道:“不记得我了吗?或许那年三岁记忆不深,我送你到那户人家时,他们心思确实纯净,但人心便是这般贪婪。
我每月用来供养你的银钱,反而成了他们游手好闲、懒散成性的诱因。”
殷问酒道:“我没怪过你,如今也并不想拜你为师。三岁时你说我没能力自保,不能一个人好活,如今可以了。”
她跳下马车,拱手作礼,“二位的恩情,若有需要我自随时来报,告辞。”
况佑年看着那倔强的背影,笑道:“还真不是你不肯还我,这孩子确实是个有脾气的。”
苏越心中难受,没出声。
况佑年又道:“这些年你们又究竟藏身何处呢?”
苏越看他一眼,犹豫道:“师傅……”
况佑年明白她所想,宽慰道:“你放心,师傅正是因为已算不清,深知自己时日不多,便才这般着急让你带她回来。
这衣钵传承,寻来找去,没想到老天已经将她送到我眼前,只是我蒙心闭眼的没看清。”
苏越看着那人影愈发的变小,又唤道:“师傅……可她现下不愿……”
她话还未完,那人影急奔而来,身影越来越大,再次停在他们面前。
殷问酒看着苏越道:“我学,我成为第一的时候,你来接我。”
苏越的眼眶瞬间泛红,她强压下情绪,嘴角一扬,伸出小拇指朝殷问酒道:“这回定不食言!”
殷问酒伸手与她拉勾,“一年,最多两年,若是两年后你不来……”
苏越抢话道:“那便是我死了。”
这样有分量的承诺,殷问酒没再废话,她抽手转身,直接朝那易宅大门走去。
人站在台阶尽头时,又回头道:“届时,我帮你十倍百倍的还!”
苏越苦涩一笑,喊道:“姐姐等着那天!”
这样一张傲骨鲜活的脸,眼尾的红让苏越心中钝痛的厉害。
不过十岁年纪,站在高处放话的狠劲……这样一张脸,后来无数次出现在让苏越大汗淋漓的午夜梦中。
……
再见殷问酒,确实是两年后。
她浑身伤痕,魂魄尽散,似乎还停留在十岁的身型没长半分,干瘪的身体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抱起来轻飘飘的……
苏越在云梦泽守着她,心中懊悔,悔得失声足足三月未能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卫清缨逃到黄沙边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