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莲台美目轻移,目光从程前的脸上扫过,并没能从这张年轻的脸上瞧出什么。
更遑论他这个安请的真是不亢不卑的恭敬,到底是程大人的心腹,绝不是刘天儿那般眼界的泼皮可比。
她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嗯,我这里一切都好,倒是你们大人那里如何?我离京多时,府中少有看顾,大人那里可有日日按时进膳,身体是否安康无虞?”
许莲台关心殷切的一番问话,倒是把程前给问的一时愣住。
他心中暗想,夫人这番话问的,真是叫人不知如何答复。
莫说离府的事儿,就是不离府,大人同她从来也是各过各的。
哪里有什么看顾不看顾一说,可是眼下夫人这一脸的情真意切又不似作伪。
“回夫人,大人一切都好,府中有大人同老夫人在,夫人且放下心静养便是。小公子跟小小姐那里也一切都安好,夫人无需担心。”
瞧,忍不住了吧,许莲台有些玩味的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府卫,想必对她这番说辞忍的辛苦,不然也不能话里话外都提醒自己不是位好母亲。
许莲台决定再接再厉,“那便好,那便好。”
她做作的一边拿帕子狠狠拭了拭眼角,一边带着哭腔继续道。
“知道两个孩子无虞我也能稍稍安心几分,程府卫你是知道的,他们二人打小就没同我真正分离过。
我这个做母亲的是日也思夜也想的,先头想问问你又不敢提,多谢你主动提及,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呐。
待日后见了你们大人,我必求他生生赏你才是。”
说罢又拿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程前看着面前声泪俱佳的许莲台,只觉一阵无语凝噎,他到底年轻,从不知晓一个女人的脸皮可以如此之厚。
日后?
她从前做下那般没脸的事儿,果然还敢想日后。
是自个心软大意,可见大人是有先见之明的!
“夫人……卑职过来是想同您求证一桩事儿,眼下镇子上下皆传,说您欲重金遍寻紫竹。
说……是要为大人修一处紫竹林。”
程前一脸隐忍,话到最后虽是稍稍有些咬牙切齿,但总体还算恭敬克制。
许莲台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程大人除了娶妻这一桩,倒还算是识人不差。
不过娶妻嘛,肯定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怨不得他。
“嗯,我想着你们大人不是喜欢竹子嘛,碰巧知道宣和镇产紫竹,虽物稀量少,但只要肯花银子,必定积少成多。
想聚一处竹林怕是有些难度,种上一丛权作欣赏还是可取的。你也知晓我这一回惹了你们大人生气,自然要好生赔礼,你惯常在大人面前侍候,夫人我这一桩也算是投其所好了罢。”
望着许莲台脸上的得意之色,程前只能一忍再忍,“您就是再要投其所好,也不该这般大张旗鼓……”
不这般大张旗鼓,那岂不如你们所愿,必然——死的悄无声息啊。
许莲台稍稍敛了面上的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年轻的护卫,颇有一股审视的味道。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程前莫名心虚。
好似旧时自己行径差池,同大人那漫不经心投来一瞥时的感受相仿。
难道夫人她已经知道了?他心有犹疑只得避开对视,连忙俯了一俯。
见他俯首,许莲台满意的收回视线,转而往椅背上靠了靠。
懒洋洋的道,“我用自个的银钱博自个的夫君一笑,哪个敢说嘴?依着我瞧,这样有益夫妻感情的行径,该是京都众夫人之楷模才对。”
不但厚颜,还很无耻。
程前腹诽,但他不敢显露,不过几个交锋,他越发觉得的夫人,好像真不是从前的夫人了。
他又俯了俯身子,极其恭顺道,“是卑职多嘴僭越了。”
上道的人打起交道来才不累嘛,许莲台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不过一瞬,又换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我原想着你们大人得了我已大好的信儿,无论如何都会过来瞧一瞧的……如果不是失望极了,断不会这样无动于衷。”
“夫人您别多想,大人……大人只是公务繁忙,过两日得了空自然会过来探望夫人,卑职来前还百般叮嘱卑职好生看护,特地从库房取了上好的红参给夫人滋补身体。”
程前掏出那装了红参的盒子双手奉上,许莲台看着那盒稀里糊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