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他低声说道。
此时,花厅外老太太颐指气使的声音响起,两人默契的彼此退开一步,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
程大人扶了老太太往饭厅去了。
许莲台面无表情的望着前面母慈子孝的和谐背影,思量一会儿开口的契机。
不料,程砚卿却突然回头,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沉了沉脸色,唤浴香进来吩咐道,“送表姑娘回房用膳,顺道将表姑娘房中同府中庶务有关的册子都取了回来。”
正想一并跟着入内的李云罗一愣,眼眶中有泪珠打转,咬着下唇似有屈辱之意。
她不明白这位容貌倾城的表嫂为什么人前人后两张脸。
方才在老夫人面前她明明是赞成的……
李云罗明白自己不过一个过来依附的远房亲戚,也明白寄人篱下就要安分守己,她本以为哄住老太太就能为所欲为,果然错的离谱。
你看,现下老太太不在跟前,她竟连先头的两分和颜悦色都敛个干净,摆弄她如同摆弄个猫狗一般。
李云罗虽然有女儿家的骄矜自尊,但并不敢真的哭天抹泪,毕竟她现在尚需要仰人鼻息。
若以后……那便以后再算。
“表嫂说的是,请浴香姑娘随我来。”她逆来顺受的说道。
对于想跻身入大人后院的女人,浴香一贯没有好脸色,便是李云罗此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也毫不同情的架起人来往侧厢房去了。
望着满桌的各色菜肴,许莲台暗道老太太倒是对她这个儿子不差,她将由下人服侍着净好手落了座,就见老太太一脸不善的质问道,“云丫头呢?怎么未同你一道过来用膳?”
许莲台堆笑应对,“我想着表妹辛苦良久,今日便让她歇歇,这顿饭儿媳服侍婆母可好?”
说着又起身亲手替老太太舀了一碗羹汤,想了想又舀了一碗放到程大人面前,提醒道,“大人请用。”
“有劳夫人。”他微笑着说。
“大人客气。”许莲台暗自咬牙。
程大人终于肯施舍一个眼神过来,甚至还浮出一抹温情的淡笑。
她巴巴的望着他,原是要暗示他说一句叫下人操劳,自己便顺势坐下。
但是他一副佯装不见的模样……
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定是刻意忽略自己的意思。
好在她脸皮厚,又替老太太布了两筷子菜,就施施然的坐了回去。
哼!
果然老太太又剜她一眼,冷哼一声,“敢情你方才说的那般好听,都是哄我不成?”
“你要是真有旁的盘算,劝你早点歇了心思。你们爷公务繁忙,身旁是该添个知冷热的人。后院那几个不济事儿,你但凡分点心思用在你们爷身上,更深露重的,你们爷也不至只着一件单衫便过来了。”
这真是无妄之灾……
许莲台望着程砚卿身上的薄衫,心道自己也没穿的比他多一件,怎么偏他娇气?
“婆母提点的是,儿媳记下了,日后大人起居儿媳必定亲力亲为竭尽全力。至于后院的几个姨娘,的确有些不中用,儿媳今日刚刚才敲打一番,叫她们日后打起十二分精神服侍大人。”
她避重就轻的同老太太打着太极,笑吟吟同她跟前的婆子吩咐一句,“那就,劳烦刘嬷嬷跟浴香传个话,叫她去给大人取件斗篷送过来。”
这位刘嬷嬷就是宣和镇别庄前管事刘天儿的娘,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说起来算是个可怜人。
但这也怪不的别人,谁让她儿子惹了不该惹的人。
许莲台戏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程大人,不想他也望了过来。
两人视线稍稍一碰,就各自移开。自然也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一个说你将对方儿子拎出来做了投名状,这会儿还好意思吩咐他娘老子。
另一个说我好歹没心狠手辣的取人性命,你施施然的坐在这里也不怕叫人毒死。
其实,论起颜厚心黑这二位谁都不遑承让。
不知内情的刘嬷嬷应声出去,许莲台好心情的起身再为两人各布了几筷子菜。
老太太和颜悦色的望着自家儿子,“母亲这次瞧的清楚,云丫头是个好的,知情趣通文墨,虽说家境没落了点,但也是正经门户里出来的,一个贵妾的身份还是当得的。”
“母亲,”
一直沉默用饭的程大人终于顿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