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莲台不置可否的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茶凑到唇边慢慢品了品。
朝云的孩子是谁的她不知道,但她却可以确定不是程砚卿的。
凭程大人的傲气与洁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入流的婢子,爬上他的床还留下他的种。
他瞧着最随和不过,骨子里却又最重门第,他孩子的母亲怎能是个卖身为奴的贱婢?
如果是这样,那她这个下九流里排不上号的商贾怕是也没强上几分吧,许莲台放下茶盏玩味的想。
若有一天程大人发现同他睡了这么久的人,原来是身染铜臭的女商贾,到时脸色应当十分精彩吧。
朝云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上座的夫人,见她一脸诡异的笑容,心下一阵没底。
她原是要等着夫人先发问了,自己才好和盘托出。
偏生那座上之人像是并不惊讶也不关心,只是淡淡的等她自己交代。
当然,她若是不想说,对方也不会勉强,甚至还会对今日这事儿假装不知。
不过,假以时日东窗事发,自然也不会管她死活。
“夫人,您别误会,奴婢腹中这孩子并非是大人的,是奴婢……是奴婢……”
许莲台最见不得人吞吞吐吐,她一贯没什么耐性。
“怎么,不能说么?”
“不是的,夫人……”
朝云咬了咬唇,终于还是决定豁出去,因为她知道,若是夫人不出手,她怕是活着出不去程府,更不可能跟孩子的父亲还有往后……
“孩子是奴婢同府里许管事的儿子许冬生的。奴婢原就同他两情相悦,可老夫人……
老夫人非要逼着奴婢做这劳什子姨娘,奴婢不同意,老夫人就捏着奴婢的身契要把奴婢卖到烟花之地接客去,奴婢不敢不从……
夫人奴婢求求您!只要……”
朝云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想要抓住许莲台的裙摆,不过刚一伸出手就被慈悲拦住。
她只能哀哀的望着她祈求道,“您帮奴婢这一回,叫奴婢将这孩子平安生下,奴婢这条贱命就是您的!”
“多久了?”片刻,许莲台懒懒的问道。
“三个多月……”
她了然挑眉,算着日子该是自己在宣和镇的事儿了。
可,先前不提一字,现在才来自己面前求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细说说。”她抠了抠指甲,睨着朝云凉凉道。
“那时候,夫人您不在府中,奴婢心里害怕,就去悄悄寻了冬生哥……
奴婢发誓,只那一回,奴婢这不争气的身子就怀上了,奴婢初时不敢弄掉,时间久了就不舍得了……
夫人,夫人奴婢本来不想让您知道这些龌龊……
实在是上回奴婢出言举发暮雪、画月她们禁足抄经,她们怀恨在心日日盯着奴婢……
奴婢的肚子眼看月份渐大,怕是瞒不了多久了……所以才……”
啧,原主这个夫人当的窝囊呐。
御下狗屎一样没半点威慑力,但出了事儿要顶锅寻保护伞,第一个能想起她。
许莲台轻轻一笑,“你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说轻了是不守妇道,说重了是给大人脸上抹黑,传出去让整个程府沦为笑柄……
我又凭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帮你?你的死活,好像在我这里还挺无关紧要的。”
“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朝云哭鼻涕眼泪齐飞,许莲台看了一眼慈悲,婢子便从袖中取出绢子扔到她面前,冷漠的说道,“请朝云姨娘克制一下。”
朝云不敢再哭,摸起地上的绢子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勉强收拾一下,重新跪好。
她自诩是四人之间最聪明那个,自己也知道为自己准备些谈判的筹码。
她来之前便知道自己犯的错太大了,夫人怕是轻易不会答应帮她,可如果自己能成为对夫人有大用之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夫人,您知道二爷就要回来了……奴婢能帮上您,只要您说一句,奴婢就算是豁出去半条命也一定帮您办到。”
许莲台眸光一闪,倒是有些不懂了,程家二爷回来,怎么瞧着朝云的态度,倒是她要临了大敌了。
“二爷回来,我这个做大嫂的自当会好生周全他们一家,尽量不叫大人为这宅内之事再行操心。你又有什么说的?”
“夫人是当真不知道么?二爷才是老夫人亲生的啊!他回来了,老夫人那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