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萝被许莲台瞧的一阵慌乱,她总疑心对方似乎看出了她心底那点子阴暗的想法。
她又拿出绢子捂着眼睛哭了一会,还能如何,女人失了清白,对方愿意负责,听着也算有诚意,她还能如何?
最后半推半就的应下了李盈袖的提议,活着总比死要好些吧?
这件事儿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许莲台满意的随着程大人一道出了福园。
留下颓然灰头土脸的三人,抱头痛哭。
里面的人越是哭的欢,许莲台越是笑的得意。
“这就高兴了?”
两人走在后花园里,程砚卿接过听禅手里的纸伞,替她遮一遮晌午的骄阳。
“有什么能比看着对手自食恶果,更让人欣慰的事儿呢?大人说是不是?”
程大人睨着她凉凉道,“以她们的心智,怕是还配不上跟夫人作对手吧?”
“大人高看我,若不是有大人在这里坐镇,还不定如何呢。依我看,还是仗了咱们大人的势,沾了咱们大人的光。”
热闹瞧尽兴了的许莲台,倒是不吝啬说这些甜言蜜语。
程大人听了也很受用。
“那夫人觉得,为夫这撑腰的本事行是不行?”
他不提撑腰还好,提完许莲台就觉得自己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当然明白他这是双关之语,男人嘛总有自己执着的胜负欲。
“大人威武!”
她咬着牙说道。
其实,也不需要这么好。
这样大家就都不用这么辛苦了。
程大人虽休沐,但书房内仍旧有处理不完的公务,把人送到棠阁后,就脚不连地的回去,跟那些已经等候多时的下属官员议事去了。
“夫人您累了吧,奴婢先扶您进去,慈悲姐姐那边,已经看着小厨房把午膳给做的差不多了,你歇上一会,就可以摆饭了。”
听禅打开门口的竹帘,把主子扶进去,一面絮絮叨叨的说着。
许莲台坐到春榻上想了想,觉得打铁得趁热。
左右朝云都是要放出府去,不如就趁着二房出妾的这股东风,一并送出去吧,省的她还要费心想理由。
“饭不忙着吃,去把朝云姨娘跟刘管家父子都请过来。”
听禅望着自己主子眼中危险的内容,一会子有人怕是要遭殃了。
朝云来的快,她知道今日福园里必定热闹非凡,也知道夫人叫她所为何事。
“夫人。”她紧走几步,近前行了个礼。
慈悲搬了个圆凳放在她身旁,朝云这一回倒是没过多推辞。
她原本就身子虚弱,昨夜又是一夜没能合眼,实在是有些吃不住了。
“给朝云姨娘泡一杯参茶端过来。”许莲台望着她惨白的脸色,淡淡吩咐一句。
“谢谢夫人体恤,奴婢还能撑得住。”
“你是得撑住,我已经叫让禅去请了许管家父子。
一会子有什么要求你只管同许管家提,为了护住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你就是要他的棺材本,他也会应许。”
她略略提点两句,但朝云摇了摇头,“奴婢不要银子,奴婢只想要许冬生去阴间里,陪我那尚未出世的孩子。”
许莲台勾了勾唇,“人可以死,只不过不能死在程府。能不能取之性命,也只看你自己的本事。”
“所以,该提的你也要提,这会儿就别清高了,没有银子傍身你离了程府要喝西北风么?
这世道没钱寸步难行,千万别犯傻。这是许冬生欠你的,也是许管家欠你的。
若没有他的纵容,许冬生也不会有这样的胆子,养成这样的德性,子债父偿合情合理。”
“奴婢谢夫人指点。”
朝云接过来慈悲送来的参茶,又连忙起身道谢。
“这几日,禄园那边会清出去一批人,我想着你不是想出府么,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一并出去,你意下如何?”
“一切皆由夫人安排,您的恩情,奴婢一辈子都感激不尽。”朝云说着又红了眼眶。
她十多岁就被爹娘卖给牙婆,几经辗转来到了程府,一直在程老夫人跟前当差。
可老太太也是个面慈心黑的主儿,给她几个好脸,不管人愿不愿意,转瞬就将人推进火坑。
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永远活在人下仰人鼻息任人支配,没成想还能熬到出府自由的这一天。
焉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