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许莲台微微挑眉,倒是痛快的收回玉钗。
只不过她又望着二人促狭一笑,“既然大人有旁的安排,那我便自己留着吧。”
说罢又安抚似得冲苏倾月道,“大人自不是那般厚此薄彼之人,苏姨娘只管安心便是。他不让你收,想必私下里定是有了旁的安排,苏姨娘只等着惊喜便是了。”
她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的每个字都刮的人心疼。
适时听禅端着茶壶走了进来。
程砚卿彻底冷了神色,他低喝一声,“都退下!”
一众下人包括苏倾月尽数退了出去,不过一瞬,室内只余他们夫妇二人。
没了观众,许莲台也懒得表演,她随手将钗子放在案头,坐下来捏了块点心就着听禅新沏的茶小口的吃了起来。
程砚卿仿佛一掌击在棉花上,望着她那副油盐不进的小模样又爱又恨。
顿了片刻便只默默坐在她身旁,等她吃完一小碟点心喝光一盏茶,拿帕子拭了拭嘴角才肯正眼瞧他。
但说出的话却不中听。
“大人有什么吩咐便说吧,说完便跟着苏姨娘去她的院子里坐坐吧,她进门多日,你皆不在府中,想必也是等的望穿秋水了,今日您既然归了府,自不好再让苏姨娘久等。”
她这些剜心的话,说的十分顺口,全然不顾他听了是何心情。
程大人知道是自己先惹了她,故不同她计较别的,只俯低做小道,“那日是我说重了话,惹你伤了心,我同你赔个不是,但你知道苏氏入府不过是为了避祸,莫再话里话外将我同她凑在一起,我听了心里难受。”
“好啊,大人是一府之主,既是家主发了话,自然是要依着您的喜好。”许莲台点了点头,语气恭顺。
程砚卿第一次觉得无可奈何,他从不知道,一个妇人生起气来这般难哄。
“钗子你不喜欢么?”顿了顿他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大人选的自然是好的。”
“那我帮你带上试试可好?”
“不必了,我今日的穿着打扮,并不适宜着玉钗。”
“那你觉得谁适宜?苏氏么?”他终于耐心耗尽,语气冷凝的问道。
许莲台望着他面无表情,一瞬又道,“您要是觉得后悔,一会我就差人给她送去。”
程砚卿觉得自己被她气的两鬓的青筋都要爆起,“你当真要为个不相干的人同我生分至此?”
“大人千万不要这般说,苏姨娘好歹也是从二门里正正经经的抬进来的,我替大人瞧了,她待大人也算一片真心,您说的这样生分,叫人听了难免伤心难过。”
许莲台笑的一脸贤惠模样,可她越是贤良,程砚卿心里却越堵的难受。
他不明白,从前后院里三四个女人,也未见她如何,怎么偏生到了苏倾月这里,倒是计较起来。
可她也说过,这个不一样,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儿?难道真的是因为这是他自己开口要接进府的?
程砚卿不明白。
……
阿珣自崇光寺回来后,特地拐了个弯去街上买了一坛兄长最喜欢的桃花醉。
如他所想,兄长果然生了他的气。
一直到用过晚膳,任他如何俯小作低,李恪连一句话都没同他说过,连他带回来的那坛桃花醉也一并放在桌边吃了灰。
阿珣没有办法,只好从怀中取出阿金姐姐替他写的求情信。
“兄长,别气了,这是阿金姐姐让我带给你的信。”他眨巴着一又忐忑的眼睛,紧张的看着自己兄长。
直到李恪接下那封信,他才稍微松下一口气。
只希望兄长看了,能不要再生他的气。
李恪一面在烛火下看信,一面抬头瞟了弟弟一眼,凉声道,“我瞧着你晚膳时一副聒噪的模样,怎么现在又 锯嘴葫芦一般,一个字也没了?”
好嘛,话多嫌他话多,不说又嫌他不 说,兄长现在可是越来越难哄了,但到底是惹了祸事,阿珣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继续认错呗。
“哥哥,我已经知道错了,白日里在崇光寺时,阿金姐姐也已经说过我了,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敢了。”
李恪收了信,心情像好了几分,他望着少年淡淡道,“你也莫捡好听的说于我听,更莫要倚仗着你姐姐在背后替你撑腰,就越发的无法无天,若是再有下次,为兄就是狠着心也要请了家法。”
阿珣见他语气里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