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坐在他脚边,用小手支着下巴。
唯一违和的是,她脸上那如同知心大姐一般的表情。
摆明了是过来替自家爹娘调理关系来了。
程大人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承认还是不该承认,毕竟气是他单方面自己生的。
好在程程小姑娘并没有为难他,安慰似的拍了拍父亲的手背。
“云笙叔叔只是替母亲打理许家的众多铺子,两人平时在书房里也只说一些生意上的事,而且程程跟阿珣叔叔都在旁边听着。”
对于程程说的这些话,程大人哪里不知道。
他介意的点并非是这些。
不过是近来知晓,那年许莲台被刺客掳走后,是易云笙舍命救了人。
他对易云笙非但没有别的看法,心中是有些感激的。
只不过对着许莲台,心中生出一些迟来的歉疚。
所以这几日才躲在这方水榭里,日日回顾从前。
想着自己还做过哪些伤害她的事,又做了哪些对她好的事。
一好一坏,两两抵消,数到最后,程大人竟是越来越心虚。
许莲台近日里确实忙碌,日日早出晚归的,一时未注意枕边的老男人起了别扭。
程泓若跟阿珣是两个男子,一个整日忙着学文,一个整日忙着习武,便是平日里再如何心思过人,在这种事上也免不了粗枝大叶。
程樱若虽然敏感,但她如今已经十三岁的少女,同父亲也不若幼时那般亲近,所以就算发现,也不会多言什么。
所以,像是开解父亲这种大任,最后只能落在了程程小姑娘身上。
“爹爹知道,并未生你母亲的气。”
对于女儿的体贴,程砚卿有些窝心,但他也不能直接告诉女儿,他躲在这一处完全是因为心虚。
“那爹爹跟程程一起回去吧,今日小厨房里做的父亲喜欢吃的菜。”
小姑娘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父亲,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都是母亲吩咐人做的。”
这一句,她倒是没撒谎。
彼时,许莲台刚从书房里忙完,这两年易云笙越发上手,许家的生意比李恪在时更加兴隆。
不过,自从程大人退回江南后,许莲台每年都会通过徐似锦,往国库里充上一笔数目不菲的银子。
这事儿,程大人知道,皇帝当然也知道。
这笔银子是做什么用的,他们更是知道。
偶尔程大人会收到皇帝递过来的密函,正事之余,难免也有一两句调侃之言。
程砚卿看了也不恼,心道,皇帝就是嫉妒他。
毕竟他皇宫三千佳丽,也没一个能这么为他舍本砸钱的。
皇帝嫉妒不嫉妒的,还真不知道。
李恪是真的嫉妒。
别的不说,分开这么多年,他每每也只从阿珣信中得知碧云天的一星半点。
人却一次再也未曾踏足过江南。
不过每逢年节,该给几个小孩子准备的节礼,却又一份不少的送到碧云天。
知道她有了孩子,过得很好,他确实也放了心。
但看到程砚卿为了同她一处,甘愿放弃泼天的权势,也要避居江南,李恪心里的苦涩,也不比程砚卿得知是易云笙救人时的少。
反正就是,李恪这人在别的事儿上一直拎得清,唯有在许莲台身上一直别扭,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习惯了。
无非是收一份礼,再回一份礼呗。
有什么话,有什么事,也不过是一封快信 的事。
别扭归别扭,两人一道长起来的情谊,总是散不了的。
在小姑娘程程的劝说下,程大人免不得要放下心里的那一丝心虚,硬着头皮从水榭离开。
晚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坐在一张圆桌上。
程程没有说错,桌上的菜色确实都是程大人平日里喜欢吃的。
许莲台笑盈盈的替程大人布了一筷子菜,又添了一杯酒。
程泓若跟阿珣对视一眼,今儿是什么日子?
这会的阿珣已经满十八岁,虽然身上仍旧带着一丝青涩之意,但又实实在在的长成了一个姿容过人的年轻男人。
程泓若年十三,这两年抽条特别厉害,虽然比阿珣还要矮上一些,但也隐隐能瞧出日后芝兰玉树的好模样。
程程跟樱儿姐姐坐在一处,她见没人注意她,悄悄的给姐姐夹了一块刚出锅的糯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