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这几年好像做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一种无力 感,在她说出让他去找旁人去生孩子后,突然从内心深处奔涌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明明前一刻还花前月下情浓,可下一刻她便能硬着心肠说出那样刮人心的话。
他看着她冷静清明的目光,又觉得仿佛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这一份让人心冷的善解人意。
就像他负气出来,她也不会追出来将人劝回去一般。
夜色撩人,但房间里的人心思却是五味杂陈。
当然,这单指程大人。
另一张榻上的许莲台要好受的很多。
她本就生的比旁人冷情一些,什么儿女情长原就不在她的人生规划之内。
从前想过嫁李恪,一是觉得两人一道长大年纪相仿,人也生的不错能入她眼,知根知底的不用费心去外头找了。
后来他拒绝了,她也未生出什么遗憾的心思。
那种感觉无非就是她问要不要一起吃饭,但他觉得桌上的饭不合乎他的胃口便拒绝了。
吃不到一块去,当然不必勉强。
后来她身患重疾,阴差阳错的做了一回程夫人。
后院里的日子也算是过了个够,除了无聊跟无趣,她也想不出别的词可以形容。
于是,从冰棺醒来的那一刻,她便已经下定决心,二十载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还是尽量随心而过吧。
辜负谁,都别辜负自己。
只可惜,程大人像是入了迷一般,忒是执着。
为什么愿意重新跟他一处,是有李恪的原因,另一桩大约是有些习惯了这个人,就懒得再换。
平心而论,两人在一处还是挺好的,他生的好,人也算有趣,虽是比她大几岁,但她本就活不了那么长。
只是,他总想要的更多,这让许莲台有些苦恼。
所以,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
说不定,明日的太阳一出来,程大人就突然察觉后院的厨娘,前厅的洒扫女都能入眼也未可知。
到时候,她也不必日日守着他一人过,余生也可以随意一些。
当然,这些只是她睡前朦朦胧胧的想法,作不作得真,只有许美人自己知道。
程大人那里却是连厨娘跟洒扫女是圆是扁都未曾注意。
躺在榻上一门心思想着她,翻来覆去一夜没有阖眼。
大约是搂着她睡的惯了,离了人就觉得无端的冷,冷的睡不着。
挨到次日清晨,寒着脸,自己巴巴的回来了。
许莲台仿佛无事人一般,见人回来,连前一晚的不快提都未提一句,像是忘干净了一般,该如何还是如何。
她越是这般,程大人心里越是气闷。
尽管早就知道,在意的是他,上心的是他,也只有他,但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又觉得微微的难堪。
到了夜间,虽没有再出去睡,但也没有像寻常那般搂着她睡。
只背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僵硬的脊背。
许莲台侧了侧身子,借着微微透进来的月光看着那道宽宽的背,心道,这老男人气性可真大。
这都一日一夜了,还赌着气呢。
她伸出一根手指,往前伸了伸,一瞬就碰到了对方温热的脊背,只见那人身子一僵,倒也没有旁的反应。
许莲台缩回手,想了想,这回倒是够得着了,怎么着?哄是不哄呀?
背身而躺的程大人,心里也是一片着急,点一指头就算完了?
他若这般轻易的回身,岂不是显得太便宜了些!
正当他纠结着翻身还是不翻身的时候,那只手又重新摸了上来。
这下程大人焦急的心也算放到了实处。
那只手轻轻的在他背上安抚似的摸了几下,然后又攀上他的肩膀微微一使劲。
程大人连挣扎都没挣扎,顺势就躺平了。
许莲台半支着头,用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描摹着他脸上的轮廓。
“大人昨夜睡得好么?”
“没有夫人搂着,冷的很。”
程大人语气微冷,看模样是气大了。
那意思定是嫌她不追出去哄人。
许莲台轻轻笑了一会,直到程大人有些不满的瞥了她一眼才收了笑。
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大人见谅,我只哄我床上的人,但凡走出这间房,只要我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