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风听了也是连连点头,晋道逸进入嵩阳书院读书仅比自己早一年,这位身材挺拔、气质过人的学长不仅皮相出众,其文采斐然、思路敏捷之名在自己刚进书院时已是名闻全院,一直都是先生推崇的楷模、学子追随的榜样,这首小诗写的确如斗鸡眼乔东升所说,用词极简,妙趣横生,既有深远的意境,又有传神的景象描写。
贺西风本人,自从去年入院以来,谦恭待人,敏而好学,得到了明道先生和众多同窗好友们的鼓励,积极参加了学院各项诗词歌赋交流活动。他自己也未曾想到的是,在过去的一年里五次书院诗词大赛中,竟是三次在排名上超过了晋道逸,动摇了晋道逸嵩阳书院学子诗词第一人的地位,这非但让晋道逸本人及其一众拥趸难以接受,而且也绝非贺西风本人的意愿。
作为西瓜地里跑出来的孩子,贺西风从未想过要在吟诗作赋方面与人比拼,他只想在书院踏踏实实的用心学习几年,向先贤看齐,未来能在科考中搏个好名次,若能有机会到朝中做官,得一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那就是最好的了。
见贺西风陷入沉默,晋道逸脸上泛起难以抑制的得意,作为陕西路经略安抚使晋致远之子,从儿时起他就天天被各种称颂所围绕,对各种奉承拍马熟稔的很。况且他本人在吟诗作赋方面的确有天赋,自蒙学至当下鲜有匹敌,不料去年进入书院的土包子贺西风竟能压他一头,这滋味让他感觉确实不怎么样。
小胖子乔东升撇了撇嘴,接着道:
“怎么样。西风师弟,作为女子学院公认的‘贺诗田’,你这田里不会长不出诗了吧?实在想不出也行,只需以后见到我家晋师兄,立即绕道,另外见到女子学院的学生高喊一声,我贺西风不如晋师兄。你看怎么样?”
“这乔东升的父亲乔卜启乃是长安州的知州,是晋道逸之父晋致远的下属,二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近几年弄的长安州甚至整个陕西路怨声载道,群情激昂。据说已经引起朝廷的注意了。”贺瑶俯在秦塞耳旁轻声说。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秦塞奇道。
“他们的父亲是谁这在整个书院都无人不晓,还有乔东升后面的几个人,整天跟在晋道逸身后不学无术。这些人里面,也就晋道逸本人学问还可以,其他人啥也不是。书院都开除了好几次了,无奈每次都有朝中大员打招呼。至于引起朝廷注意的事,是四师姐上个月来看我时告诉我的。”贺瑶解释道。
“四师姐?晓蝶师姐吗?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四师姐了?”秦塞捏了捏贺瑶小巧的鼻子问道。
“哼!你的还不就是我的吗?师娘、二师娘、九师娘还有四师姐、七师姐她们都过来看过我,我的学费和开销都是她们替你给的,这么漂亮的小仙女,那么容易嫁入你们三无斋吗?”贺瑶凤眼一瞪,故作严肃道。
“晋师兄学问远在西风之上,诗文自然是好的,但乔师兄提的两个条件,恕小弟难以从命,只好斗胆再做一首诗,请山长大人和各位师兄指正。”贺西风不慌不忙,朗声道。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此时伊川先生依然是轻轻的撸着胡须,眯起眼睛摇着头反复诵念两首小诗,嘴里轻声念叨着:
“好诗,好诗啊,这两首诗都是可遇而不求的佳作,即便是为师,至今也未能这出此等好诗。明日定当让子由兄亲自挥毫誊写,挂入为师书房。不错,真不错,吾心甚慰……!”
“既然山长大人有事先走了,西风师弟的这首《梅雪争春》确实不错,那我们算是握手言和,不知可否?”不等伊川先生把话说完,晋道逸貌似商量实是用盖棺定论的口气说道。
“多谢晋师兄手下留情!”贺西风身上的棱角明显比儿时少了太多。
“不如你和晋师兄比对联吧,一人出上联,另一人接下联,下联可以自己构思,也可以背诵古人名联作答,最后谁对不上算输。不做其他赌注,只要输的一方见到对方后主动施礼就行。晋师兄,您看我这建议成不?”人群中一位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颗脑袋身体极瘦的青年嚷道。
“我同意竺敢的建议,贺师弟你呢?”晋道逸问道。
“同意。”贺西风道,他心想,反正你是师兄,就算不比试,我见到你也理应先施礼。
“贺师弟比愚兄晚进书院,请出上联!”晋道逸道。
“烟锁池塘柳。”贺西风先出了一个耳熟能详的上联。
“灯销江坝桥,不瞒贺师弟,此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