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客厅刚坐下,一句话都还没说,身旁这位在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子中名副其实稳坐姿容头把交椅的师姐,一向落落大方,脸蛋怎么会莫名的由白转粉,继而又由粉转红呢?
“师姐,这次我们几人赶去长安,虽说经过了一波三折,甚至还吃了一点小亏,但最终仍是没能把银子带回来,让你失望了。”秦塞盯着那张十几年以来越来越摄人心魄的娇靥,口气略显自责的说道。
师清影理了理鬓角的秀发,嗓音一如既往的不高不低,甜而不腻,如同秦塞儿时不小心将她亲手做的桂花糕掉进了金明池时那般宽慰道:“不要紧的小师弟,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你是知道的,从我们小时候记事起,咱们三无斋就从来没有缺过银子,就算是成衣坊,丢这么四十来万两也算不了什么。”
能将四十万两银子说的如此云淡风轻,恐怕也只有四季成衣坊这拥有数百家分号的大东家了吧。
“其实倒没有特别沮丧,只是这么些年,一直被师父师娘和师兄师姐们就这么宠溺着,想为你们做一些事情。本来感觉自己不管是学识还是武功,在同龄人中都还算可以,没想到这江湖,一旦动起真格还真是不分年老年少。当然,这决不应该也绝不会成为我这次没能把银子带回来的托词,这两天,包括今日在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么一件事,不可否认,相对我们这些初涉江湖的年轻人,那些所谓的老江湖们不管是阅历还是功力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秦塞语气很平淡,自五岁那年看到师清影第一眼起,只要和这位不但容貌惊人而且性情婉约的师姐在一起,他的心境总能感受到宁静。他唇角的微笑越来越柔和,声音也更加低沉:
“但是,我们这些他们口中的生瓜蛋子身上,也有一些他们所不具备的东西,这东西,是比金子更加珍贵一千倍一万倍的信心,初生牛犊不怕虎,说起来固然傻的厉害,但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自己只是牛犊呢?说不定是比老江湖更能生风的青年虎呢?师姐,你放心,你家小师弟和所有人一样,也会因为一时受挫而沮丧和灰心,但‘信心’这两个字会一直伴随着我,就如同师姐你一直陪伴着我一样!只要有信心,有师姐,些许挫折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秦塞眨眨眼做了个鬼脸,一如儿时师清影皱眉计算那些读起来就绕口的算学题目时一样,每次都能逗的她开心的笑。而这次,这位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子却有些失神了。
次日,秦塞、君振北兄妹准备回汴京三无斋,君振北除了来时的那些大包小包外,胸口斜挎着一只酒葫芦,时不时用手小心翼翼的摸一下,像是唯恐不小心给磕着碰着了,这葫芦看大小约么着也就能装下一斤酒。
“兄弟,你放心,只要哥哥在这,保证你们这间铺子不会再有事,这两天吧,我把事情查清楚就去汴京找你。那啥,你那个师侄,叫戴庖那个,功夫虽然不咋地,烧菜确实有一手,先别忙着让他走,再留几天。”伍丰一边让秦塞放宽心,一边旁敲侧击的提出要求,唯恐未来几天嘴巴受到丝毫委屈,接着扭头对又轻轻按了下胸前葫芦的君振北笑道:
“我说那君家老二,记好了啊,一葫芦酒喝三天,不能多也不能少,三天后,保你龙精虎猛!”
君振北闻言忙不迭的点头,他胸前葫芦中此刻装的正是来自金樽观第五代单传弟子伍丰道人精心炮制的琼浆玉液,这葫芦被那道人称之为“回头草”的酒液正是三天就能治好他多年痼疾的保证。这哪里是酒啊?分明是打开幸福大门的敲门砖。
加上准备返回铁拳山庄的潘玉醉,在师清影恋恋不舍的眼神中,一行四人牵马走出成衣坊铺面旁的大门。刚想飞身上马,就听到一个不算粗野但和温柔绝对全无瓜葛的声音传来:
“我说,那个小鸡崽子,先别走!”
秦塞扭头,看到一个骑着白马身材比他还隐隐高出一线膀大腰圆的——女子,马鞍桥上挂着一把长柄八棱西瓜锤,白马的个头和主人一般唬人,正是三无斋陶忘机众弟子中排行第四的关晓蝶,这位姓名婉约行事豪放的大宋总捕头眼下的名气与老六萧奈何同样振聋发聩,只是萧奈何是出了名的慈悲,这位姑奶奶则是出了名的狠辣,据说到上个月底仅远远看她一眼就立即自杀的歹人已达百人之数,唯恐落到这位一半人称活菩萨另一半人称活阎王的大宋总捕头手中。
看到是这位姐姐,秦塞虽心中暗道不好,脸上的笑容却立时由微笑变成了谄媚,马上扔掉手中的缰绳,一溜儿小跑到那匹和绿耳的个头儿有一拼的白马前面,双手接过缰绳和马鞭,温言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