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剑试结束之后了。
李清幽长叹了一口气,一掌按在灶台上,发出声闷响。
“吓,原来是你!”一个脑袋从灶旁探出来,灰头土脸的,嘴里还叼着个雪白的馒头。
那人抱着个包袱站起身来,一手拍了拍脸上的土,把嘴边馒头囫囵吞了下肚,朝李清幽扬了扬下巴。
“柳三!”李清幽叫道,“你怎么在这偷吃?”
柳三把食指竖在唇前,发出一声老长的“嘘——”,四下张望了一阵,随后从包袱内拈出一个大白馒头道:“我娘托人带给我的,你吃不?”
李清幽本想拒绝,怎奈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起来,柳三朗声笑起来,想到万一有人经过听到,又止住笑声,把白馒头塞到李清幽怀中。
李清幽狠狠咬了两口,满口白面馒头的香甜味道,几口便吃了个干净。
“还有呢还有呢。”柳三抄起个水缸里的瓢,舀了一瓢清水,横灌进喉咙里,抹了一把嘴,把怀中包袱摊开铺在灶上,“你怎地没来吃午饭,错过这等好戏。”
“什么好戏?”李清幽往嘴里塞着馒头,含混不清地问道。
“高鹰飞被逐出师门了!”
李清幽闻言一时怔住,停下手中动作,连吞咽也慢了下来,“你从哪听来的?”
“不是听来的……”柳三说罢,感觉不太对,又补充道,“倒也可以说是听来的。”
“这是什么哑谜?”李清幽挠头。
“嗐,你听我说,剑试安在下午文试后头,照例是不是得去心剑堂拜一拜历代名剑?我想着文试之后人太多,于是吃罢午饭便去了,想着先来拜一拜,后头就不来了,没曾想大门紧闭,我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有人言语……”
“然后呢?”李清幽听得聚精会神,不住催促柳三道。
“是大师姐的声音,她说‘……给我摘去他的佩剑,逐出师门’,随后就听见高鹰飞告饶,大师姐不讲丝毫情面,说‘念及你高家后人身份,免去七十戒棍,你若再死缠烂打,休怪我手中天霜无情’,再后边我听见动静,便走远了看,只见几个人架着高鹰飞出来,这厮又哭又闹,像个小孩一般撒泼,听不清他们都说些什么,大抵是要他回屋收拾东西滚回老家了,真是解气!”
柳三畅快地咬了两口大白馒头,转而又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要不是这厮被扫地出门,我柳三非得与他比划比划不可,仗着他老子的关系,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忒不是个东西!今早他们一伙人还夺了我的签子,又想借机欺负你,没想到反而是你将他痛打一顿,哈哈哈哈哈……你也不像以前那样弱不禁风了嘛。”柳三说罢,大力拍了李清幽肩膀两下,展颜大笑。
李清幽嚼着馒头,心中忽地很不是滋味,鼻梁一酸,竟险些落下泪来。三年前那场灾祸之前的事他全不记得,柳三也全不在意,只是从他伤好那一天就带着他四处转悠,带他重新了解一遍山门中大小事物,偶尔说起几件趣事,惹得人发笑,一笑就停不下来,一直笑得肚子疼。
“你怎么?”柳三见他沉默不语,轻推他两下。
“没什么,有些冷罢了。”李清幽皱了皱通红的鼻子,冲他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哈,怪事,你不是最喜欢冷天了么。”柳三大声嘲笑他,“这才哪到哪,我……啊……阿嚏!”
“你瞧,你有脸说我呵!”
“全怨你,你不说我还没觉着冷。”
二人干脆就地取材,直接拾了些烧剩的柴禾秸秆扔进灶膛里,取了灶旁的折子点起火来。
火光映在两个少年眼中,粲若明星。
“你有没有想过,下了山去做些什么呢?”李清幽烤着火,忽然问道。
“我预备去参军,近来边事紧张,频有流寇自渤海进犯,恐怕不久便要打仗,我要去保家卫国,立下汗马功劳,封狼居胥!”柳三高举着馒头,似乎已经在想象自己驰骋疆场的模样,“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啊……我好像没什么想做的,不过师父常同我说,要做一个好人。”李清幽思索片刻说道。
“这算什么想做的事!退一步说,即便算,那也是你师父想要你做的事,不是你自己!”柳三道,“再好好想想,难道你自己没有什么事想做么?”
“我……我倒是有个想法。”李清幽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就是想来不太实际,有些难以启齿。”
“你只管说,又不是非要你做到不可,只管说!”柳三大手一挥笑道。
“我想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