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帮助我的理由。
我一定要知道任大哥的下落、一定要知道。任大哥待我极好,我不能负他,士为知己者死,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亦要去闯一闯。而你,李清幽,我俩萍水相逢,我也同样没有理由要你一定帮助我,你还有大好的前程。
正如你佩剑的名字一般,弋鳐,它是海物,无法梏于河溪江流。
弋鳐,终有一日归海。
崔玉澈再望他一眼,依旧是面如冠玉,浑是少年意气的一张脸。崔玉澈满怀歉意地搁笔,起身。
——
梅园。
池风将沧浪掷出,崔玉澈稳稳接在手中,抽剑出鞘。
果然不错,是那柄独属于任天阶的,名剑沧浪。
“可以开始了吗,崔公子?”池风道,“我等这一招,已等很久了。”
崔玉澈将沧浪猛地挥空一划,只听得一声有如狂潮般的剑啸划破长天,响彻寂夜。
名剑沧浪,在天底下第二了解它的人手中,重现辉光。
一剑!
剑在何处?
池风看不见,没有人看得见。
能看见的只有剑光一折,比武圆台瞬时一分为二,一块轰然飞起,碾过一路香草红花,嵌入梅园最深处的幽径中,另一块飞出数丈开外,破园而出,瞬时崩碎,碎石四散满天扬起。
再一折,梅园中亭台数座,皆被一记剑光斜向斩开,亭翼飞檐、顶盖梁柱,尽数落地,激起满地尘土。
又一折,但闻一声爆响,园中湖面忽而掀起一阵数丈之高的水浪,势同怒潮,竟须臾之间崩散开来,数丈高的水墙轰然倒塌,犹如天降甘霖,一时周身水落,无从遁走。
“你要的最后一招,浪子三折。”崔玉澈面无表情地说道,“告诉我,任天阶人在何处。”
“不急。”池风诡秘一笑,“你很快就会见到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崔玉澈回味过来,却为时已晚。
池雨已在身后将他身上几道大穴一一点上,令他动弹不得,有口也不能言。
“可以走了吧?”池雨上前一步道。
池风朝他点了点头。
一柄剑从池雨身后穿心而过。
他认得这柄剑——是池风的石泉。可是池风就在他跟前站着,看着他的身体被锋利的石泉贯穿,无动于衷。
“爹?你……”
“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儿子。”池枯海脚踩池雨的脊背,将石泉剑抽出,“若不是你妄想带风儿离开池家,我本还可以留你几年好活。”
血从胸腔不紧不慢地流失,剧烈的痛楚使他的身体不自禁地抽搐,他死盯着池风的眼睛,嘴角的血无法抑止地淌出来。
“有劳父亲了。”池风接过石泉,上前踩住他的头颅,“我原想亲手结果你,可惜你太了解我,就像我了解自己一样,若是我出手,你一定会有所察觉。”
“算了吧,池雨。”池风将石泉斜插入他脖颈,挑断他的咽喉,最后转动了几下剑柄。
池风颊边无声地滚下一滴泪。
算了吧,池雨,我们斗不过父亲的;算了吧,池雨,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不是也很好吗?何必再有多余的想法呢;算了吧,池雨,自由只是个华而不实的梦境,苟且而谨慎地活着,才是我们的宿命。
一切飞快地向黑暗沉没下去。
——
荷珠原本把剑藏在背后,她看见李清幽熟睡得活像死了,又把剑取了出来。
早知不用如此费劲吧啦地藏剑了。
她原本就是个杀手,这活交给她干再适合不过。她几年前受雇来杀池风,不想反被池风擒住,她本来是要死的,池风却留了她一命,于是她带着池风给的剑回去把雇主杀了,留在池家做了丫鬟。
池风让她今夜来杀这个叫李清幽的人。
池风叫她做的事,她就会做。哪怕池风叫她去死,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池风一般不会叫她去死,只会在某个晚上叫她到他的房间去,但是他也并不对她做些什么,只是躺着,荷珠就在他身旁躺着。
也许比起程婉,池风与荷珠一起睡觉的时候更多。
她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持剑逼近李清幽身侧。
倒有些可惜,是个模样不错的男人。
她挥剑,却听到“铛”的一声。
若李清幽的脖颈不是铁做的,那么应该是有人替他挡下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