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帮你。”
“多谢林大哥!”韩景宣喜极而泣,要抱他一抱。
林天道不喜欢与任何人相拥。尤其在他失去双臂之后。
他早该料到,韩景宣这小子向人索还人情的时候,鬼神都会抖三抖。
这原本是个极度疯狂的计划,任何听了它的人几乎都忍不住嘲笑这是异想天开。
可哪个男人不异想天开?
哪个男人没想过做一件听上去异想天开的大事?
尤其像他这样不服输的老男人。
韩景宣料定他不会拒绝,才找上他。
——
独孤星罗……
林天道时常听说这个人,与他数年前似乎还有过一面之缘,林天道只知道他是揽月山庄的庄主,十大名剑排行第三,名气极大,对他绝对算不上熟悉,说是认识都很勉强。
可如今却要他装上义肢、戴上脸皮,完完全全地变成这个他根本不熟悉的人。
这是一个老人,而只有他的脸,最适合扮演一个老人。
“不会很久,至多十天半个月,你就能做回林天道。”韩景宣安慰道。
大到剑法、内功,小到饮酒喝茶的神态、眉眼,事无巨细,韩景宣一一交待清楚。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苦练。
比练三十年功还要辛苦一万倍。练功是因材施教,至多身体极度疲累,而练习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根本不是身体疲劳所能比拟的。
成了么?
终是成了的。
他掩护了真正的独孤星罗逃离那处地狱般的地方,真正的独孤星罗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一步一步,环环相扣,中间没有、也容不得半点差池。
无边的黑暗中,林天道半躺着,静静等待着死亡到来。
也许死在这儿是最好的结果。
人生在世的诸多事情中,唯有死是不必着急的。
只可惜没有几壶美酒。
几壶好茶也行。
林天道不爱喝茶,他认为茶太无味,不如美酒炽烈、激荡,在唇齿间跳跃,在肠胃里翻滚,他爱极了。
茶太无趣,寡淡得要命。
韩景宣倒是个很有趣的人。
同韩景宣喝茶,似乎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茶再寡淡,也认了。
林天道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
来了吗?
大约是的吧。
林天道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里他有双臂,也有那个曾夺去他双臂的人,他同那人在一片林海中打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树叶在风中“沙沙”狂响,一拳挥空,一片折枝。
一战终了,那人双手抱胸站在一棵最高的竹的尖上,远远看着碧绿的海汹涌翻动,眉眼熟悉。
那人是韩景宣,独孤星罗最得意的弟子。
——
那一阵马蹄声,原是一队齐整的兵马。
统领这一队兵马的,据说是新科状元,新任杭州都护。
男人始料未及,只得教幻银花去应对。
“不知公子从何处来,所为何事?”幻银花朝那马背上的军官行了个万福,客客气气地问道。
“杭州驻军,奉太子之命,与旧都护府中兵马汇合,北上漠关,支援边事。”马上军官冷冷瞥她一眼,“阁下乃都护府中人,竟不知此事?”
“岂敢岂敢,原是北上援军——妾身银花,老都护近日身体抱恙,府中大小事务皆由妾身打理,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她诚惶诚恐道,“有什么话,交待与我即可。”
“那就这样吧……”新任都护下马,全副武装的士兵也全数下马。
“给我杀!”
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军士争先恐后冲入都护府中,夜幕中,一时杀声震天。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究竟是谁!”幻银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瘫坐,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我说过,我乃新科状元、杭州新任都护使,张在。”
来人眼中的冷峻瞬时一转,烈火焚漫。
——
幻银花在这臭气熏天的菜窖中已待了不知多少天。
暗无天日。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千面老人座下弟子众多,朱雀是其一,韩景宣又是朱雀手底下的人,无论易容还是立场,韩景宣都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那个,林天道易容成独孤星罗的那张脸,也是出自他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