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唇边血渍,坐定道:“带大人进来。”
“老臣见过安王殿下。”王洛英拱手道。
“王大人不必多礼。”宋筠摆手示意王洛英落座,“本帅自从漠城督战起,到临危受命接替帅印,再到今日,掌兵近一整年,与重将士同吃同住、情同手足……而今漠城突然遇袭,本帅之手足折损大半,其皆为国也——王大人,望你既接下这重担,便要尽忠职守,万不可予北境可乘之机,破我大锦国门。”
“老臣自当鞠躬尽瘁,请殿下宽心。”王洛英再拜道。
“明日我便启程回京,这里就交予你了。”宋筠起身往帐外走去。
“殿下身上这些伤……还是少些走动为好。”王洛英快步跟上来。
“我去看一看将士们,王大人你且宽心歇着吧。”宋筠道。
“殿下、殿下!”传令兵一阵飞奔至宋筠面前,王洛英见状,把手往袖中揣了揣。
“讲。”
“有个形迹可疑的男子欲求见殿下,说是什么江公子的朋友。”
“是不是叫李清幽?”宋筠忙追问道。
“好、好像是。”
“带过来、带过来!”
“是!”
片刻,一位面如冠玉、丰神俊逸的少年便随传令兵一道上前来,朝宋筠拱手道:“苍山李清幽,见过殿下。”
李清幽行罢礼,目光扫过王洛英,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王洛英王大人,我走后,就由他接替我在军中一切职务。”宋筠道。
李清幽颔首,又向王洛英拱手,王洛英亦将手从袖中抽出,还以礼数。
“殿下,你身上有伤,还是早些歇息为好。”李清幽眼神忽而一凛,旋即恢复如常。
宋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虽不知个中缘由,仍是依李清幽的话往下说道:“李少侠所言极是,王大人,那本王就不打扰了。”
“殿下慢走。”王洛英拱手送别二人,眼中似有些异样的情绪。
半道上,宋筠主动问起:“李少侠,方才……”
“方才我看见那王洛英双手揣在袖中,姿势不大自然,便怀疑他藏有利器,于是向他拱手,有殿下你在场,他不得不向我还礼。”李清幽严肃道,“就是那时,我看见他袖中,果然藏着一柄匕首,他匆匆还礼,没来得及将匕首藏在更深处。”
宋筠倒吸一口凉气,“他为何要在身上藏一把匕首呢?”
“看来江晚山说得没错,殿下,有人要害你,并且很可能就是你那位当了皇帝的兄弟。”李清幽叹了口气。
宋筠却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李清幽不可思议道。
“他想杀我,证明他忌惮我,说明我这弟弟倒还有些野心,尚不至于被人轻易左右。”宋筠欣慰地笑道,“只怕不是他想杀我,这才是我担心的。”
这下轮到李清幽倒吸一口凉气了,心说帝王家果然不同凡响,连兄弟之间的感情都表达得如此狂野。
“不管怎样,江晚山说你不能再回京,他托我护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李清幽表明自己的来意。
“哦?是哪里?”宋筠问。
“医谷。”李清幽答道。
——
大早,天未光,宋竹君便备好了马车,唤二人上了车来,便启程赶往医谷。
才出漠城不久,郊野之外一片白茫茫,忽闻“不夜天”一声短促清喝。
宋竹君闻声勒马,一对马儿停蹄驻足,环视四周,只有漫天白雪,不见人影。
怪事。
李清幽警觉地翻身出来,将之前危虞打向他的那枚样式不寻常的飞镖掏出,翻手打出还以颜色。
只听“镗”的一声,飞镖堕地。
危虞身法奇诡,一袭红得发黑的玄乌裙裾,背一柄布包长剑,鬼魅一般闪身,落在李清幽面前不远处。
“你又是来劝说我入魔宫的么?”李清幽冷冷地说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不,但若是你想来,我倒也欢迎。”危虞妖冶一笑,往前逼近一步,强大真气所形成的巨大压迫感实打实地令李清幽产生了片刻窒息。
“那你来做什么?”李清幽冷冷地回应道,“你害死何斫师兄,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认为凭你能杀得了我?这只不过是一种错觉、我愿意展现给你的错觉——就像江晚山也一直觉得,是他体内的心火血枝失控,导致他杀了齐风的儿子。”危虞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