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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楼内,有什么都不奇怪。”百里万通颇为得意地笑着说道,“就当是还你让我当上流金楼主的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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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幽和洛水在山脚下苦苦守候了数日之久,迟迟未见危采薇的身影出现在附近。
这几日,李清幽和洛水两人几乎没有合眼,时刻保持着警觉,几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连睡觉都轮着放哨,生怕危采薇趁着夜色摸上来,隔一段时间,二人就会四处巡视一番,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与危采薇有关的线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清幽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洛水面上倒是镇定自若,内心却也同李清幽一般焦虑。
“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危采薇根本就没有想过到梅山派来?”洛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她望向远方的夜空,仿佛在寻找答案。
夜空如墨,繁星点点闪烁其间,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无尽的天幕之上,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吹拂着洛水的发丝和衣角,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沉默,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的虫鸣,稍微打破这份静谧。
洛水和李清幽的目光忽然交汇,却没有一句言语,他们的眼神中掩藏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感和思绪。
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出淡淡的影子,他们依旧这般静静地对视着、沉默着。
这种无言的默契让李清幽短暂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同时也残忍地勾起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份无法言喻的悲伤。
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李清幽依旧沉默不语——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
“不管怎么说,如今还不能够轻易地下结论。”李清幽移开视线,率先打破了沉默。
洛水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李清幽的性子,若是李清幽在这时前脚离开了,危采薇后脚便到了梅山下,他不会原谅自己——事实上没有人能苛责他些什么,可人最难过的就是自己心中那一关,若真如此,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他余生的每一个晚上都会辗转难眠,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浮现出梅山派弟子们被危采薇毫不留情地如猪狗一般屠杀时绝望的眼神,这种内心的折磨,将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阴影。
李清幽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见过最黑的黑夜,所以懂得白日的珍贵,拼了命也要捱过那漫漫长夜,让世人得以望见明光。
而他是黯淡黑夜与熹微晨光交会时的那一道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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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采薇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山景,脑海中始终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石青色。
江晚山的容貌在她的心中愈发清晰起来,仿佛一幅细腻的画卷缓缓展开。他的眉眼间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深邃、内敛,仿佛封冻的冰河,蕴藏着汹涌澎湃的波澜,而他的笑容却又如春风般和煦,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神秘,让人难以自禁地心生眷恋、无法自拔。
然而柳春风是柳春风,江晚山是江晚山,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危采薇这般告诫自己,可她仍然不可避免地深陷于他那与柳春风极为相似的眉眼间,每每与他的目光相对,危采薇都感到一阵令人作呕的心悸,仿佛时隔多年,蒙尘已久的心脏,忽然又开始跳动,似个痴愚少智、头脑不清醒的少女一般欢呼雀跃起来。
她深深地憎恶这种感觉,却计无可施、避无可避。
她本不该有这种情感,她的剑,也不该有破绽,比起永远的生命,这些微渺得至于可笑的情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过眼云烟。
可是危采薇,你为何单单会如此眷恋那个一心向剑、懵懂少智的柳春风?
感情本就是如此,和死亡极其相像,都是无解的命题。
江晚山赌对了。
当他第一次中了危采薇一剑时,除了错愕、惊诧,更多的是一种不解——他不明白,一个实力如此恐怖的人,若是真的有心要杀死他的话,怎么会这般手下留情。
那一剑,不是一般的差错,无论往那个方向偏移哪怕千万分之一,他都会死。
他却偏偏活了下来。
若不是要杀死他,那就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参与此事。
可江晚山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她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他。可是为什么呢?有什么理由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放下屠刀呢?
难道她有求于江晚山?但是她从未提出她的诉求。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