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由北境偷渡到大锦来的帮派残党、匪首乌狼英的旧部、塞外被打散的北境残兵……周边一些原本势单力薄的土匪山贼、恶霸豪强,也纷纷上到第九峰,几乎将其变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
第九峰的山贼有时将成群结队的年轻女子强拐上山,逼迫他们服侍众山贼,待到那些年轻女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便全部坑杀,又再下山去抢人,如此往复多次,有反抗的,便连着全家一并杀光,有些青楼瓦舍中掳来的敢反抗,就连馆子也一把火烧了,将掳来的伎子也全杀了,随意抛弃在山中,这么一来,就更加没有人敢忤逆他们了。
这伙山贼人数众多,来自各地的绝顶畜生云集,又心狠手辣,手段十分残忍,将人剖腹剜心是家常便饭,来往行客有运气不好的碰上他们,也横竖难逃一死,尸体全被随意抛弃,丢在第九峰之下,久而久之,那地界便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李清幽闻言,义愤填膺地反问道:“难道官府不管么?即便官府不管,你们梅山派作为名门正派,岂能容自家弟子与这等宵小鼠辈共存一山?你们不感到羞愧吗?”
“李少侠,你也别慷他人之慨,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我同你实话实说吧,我们也不是不想除掉这伙十足的畜生,可是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啊。”苏温干笑了几下,颇为无奈地说道,“你知道第九峰上的山贼有多少人吗?足足三千!是我们梅山派的一倍有余!说他们是一支军队也不为过,又盘踞在这荒山上,行踪不定,不知何时下山烧杀抢掠,即便知道,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平头百姓就更谈不上了。”
“我们梅山派,在老掌门死后还能有这样的地位,你以为是为什么?难道丁凌风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梅山派起死回生?”苏温频频摇头,自嘲地笑着说道,“是他破例将那些达官贵人们、还有达官贵人的亲戚朋友们的孩子也都收为梅山弟子,实际上,梅山派真正招收到的人,只有不到四成而已,那些人家有权有势,大部分不肯下功夫勤学苦练,又金贵得很,生怕磕了碰了,真的拼杀起来,也不敢让他们上前,真正有实力的,也许连一成都不到。”
洛水神情严肃,向眺望着那远处的峰头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如此严重的匪患,我们来时,竟然一丁点消息都没听到过。”
苏温不禁哀叹道:“唉!你当然没有听过了,梅山一带的人大多对此噤若寒蝉,就算是刻意去问也不一定能问到,更何况流言呢。”
苏温原本有一件事欲求于洛水,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是时候,只好再等等了。
“真是岂有此理!”李清幽不禁有些愠怒,不单是因为这等严重的匪患,更是因为丁凌风没有说实话——可你也没法子说他是有意欺瞒,即便他真的是有意欺瞒,也并没有证据能说明他是。
假使危采薇真的攻上梅山,那些达官贵人的孩子死的死伤的伤,不仅是江湖,也许连整个大锦都会大乱。
想到这里,李清幽才想起那张喧鸽脚上取下的小笺,连忙从袖中取出来看。
是江晚山的消息,据江晚山所言,他在淮州碰上了危采薇,危采薇的目的并非梅山派,而是要去杀曾是魔宫白虎护法的邢大义,不想邢大义已经归天,危采薇无功而返,没能与危采薇交上手,恐怕之后要继续四处寻求危采薇的踪迹了。
李清幽看完,一缕细微的气息从嘴唇中轻轻地偷跑出来,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李清幽暂且不必再替梅山派担惊受怕了。
这闲事,李清幽也有心来管一管了。
——
在城中的客栈好好休整了几日,洛水和李清幽两个人都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精神得又可以熬几个大夜了。
二人结清了账、正打算离开客栈时,忽闻一声断喝:“都给我滚!都滚出去!”
此话一出,店内的客人闻声而动,登时争先恐后地往门外涌去,把店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李清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浑身黝黑的大汉手握一柄精铁大刀,正在门前看着这些人挤人的食客住客,捧腹大笑。
李清幽正疑惑之际,那大汉突然手起刀落,将一人头颅猛然劈开,随后一连几刀,把那人劈作几段,顿时脑浆四溅、血肉横飞!
堵在门边的客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用尽全力挤出去,谁也顾不得谁,当即四散而逃。街边商贩也全收了摊,手忙脚乱地架起门板,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竟似人去楼空,简直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