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剑鞘、连连后退。
男人笃定他是江湖上的人,一时有些犯难,也拿不定主意。
这时,温暖床榻上身子滚烫的少年,猛然惊醒,将手边长剑横亘在身前,屋内顿时一阵不小的骚动。
“好汉、好汉切莫冲动,我们夫妻俩都是本分人,并没有什么恶意……”男人一把错身拦在女人身前,与李清幽相对僵持。男人喉间小骨上下运作一个来回,两臂大张着将女人挡在身后,仍是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是什么人?”少年无力地瘫坐在床边,眼皮半睁不抬地架着,望向二人。
“我……我姓余,名叫水生,她、她名叫金花,是我的内人,她和我同姓,也、也姓余……”男人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们两人家境贫寒,这天寒地冻,也没有什么能孝敬您的,还望您海涵、海涵……”
“我不是响马,不要你们的东西!”眼前的少年似乎对余水生自我添置的那几句讨好的话十分抗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一把的银票,像不值钱的草纸一样随手弃掷、抛撒着。
水生金花夫妻二人哪见过这阵仗,又不敢上前制止李清幽,生怕他动起怒来,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他们一人来上一剑,那怎么吃得消。
于是水生先唤金花一同将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银票拾起,二人将屋内四散的银票悉数捡起来,粗略算了算,竟有几千两!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往小了说,可以供他们二人几辈子不愁吃穿,往大了说,在金陵城中购置一套大小适中的房产也不成问题。
夫妻二人一阵激动——这简直是天降横财!不曾想这少年身上竟有这么多钱,只可惜这钱并不是自己的。
李清幽眼皮底下锐利如刀的目光,稍稍让二人缓了缓神。
“没见过?”少年问道。
水生、金花二人点头如捣蒜。
“想要么?”少年又问道。
他们两个人的头点得更为用力了。
少年笑了笑,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又睡过去了。
他没告诉水生和金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那几千两白银。
——
几千两银子。
水生为金陵城里的酒楼跑腿,金花则在酒楼里头做事,都是凭力气吃饭。
这处只是他们暂住的地方——他们是山中走出来的人,为了挣够钱,回到那个小山村去,起一间自己的屋,买下几亩良田,惬意舒适,再不踏足金陵。
这几千两银子,足够买下他们老家的整座山头,漫山遍野都摆上余老九酿的好酒,勾住过往来客的馋虫,让他们到了这山中,便不由自主地驻足观望,看是哪里的酒,竟有如此妙香。
这笔钱在他们手里捂了很久,连闲话都生出去几里地了,他们还没发觉。
他们在平日工作之余,也好生照顾着那位给他们带来这笔财富的感染了伤寒的少年,不出五日,这少年的病已去大半,已几乎痊愈了。
余水生和余金花从少年口中得知,他名叫“李清幽”,是苍山弟子,原本到此处来,是想见一位老朋友,半道上却不幸病倒了,幸得水生、金花夫妻二人救助,才得以活命。
“对我而言,钱财乃身外之物,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若是二位不嫌弃,权当交个朋友。”李清幽说道。
“这、这怎么成!”余水生诚惶诚恐道,“我们两个只是乡野村夫,哪里会用得上这么多钱,还是李少侠你自己留着吧……再者说,这么多钱,放我们手里,也不得安生,迟早……”
“你……诶,得了!说这些做什么?真是的,老是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话。”余金花见拦不住他的话,不禁埋怨道,“李少侠,他就这样,老是这那的,什么话都往外说,少侠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这些。”
“你方才说的什么?再仔细说说?”李清幽来了兴趣,非要听一听余水生方才险些漏嘴说出来的事。
二人脸上都犯了难。
余水生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一介草民,和那些大人物扯上关系,准没有好下场。
前阵子那个被当街打死的小六子……或是小四子?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可怜的小六子或小四子脑壳都被打得开了花,脑浆子流了一地,尸体被拖到衙门前烧了一天一夜,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直到现在,那具烧焦的、不知叫小六子还是小四子的尸体都还被曝尸在衙门前,人们见了也只敢绕道走,不敢去收殓尸身,生怕给王家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