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雪地上,一座瓦顶矮房,房顶的积雪已经堆积得很厚,屋檐上也落满了雪。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那扇破旧的柴扉被人猛地踢开,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闯了进来——正是那萧四和吴六两兄弟,两人身着厚重的棉衣,萧四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吴六则手持一根粗壮木棍,两人的出现令小屋瞬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屋内的水生金花夫妇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得不轻,他们惊恐地看着萧四和吴六,不知道这两个陌生大汉究竟想要做什么,一时间,这座矮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萧四见他老老实实没有落跑,便将明晃晃的大刀收了起来,搓着手干笑了几声说道:“老余,不是咱要为难你,我们兄弟二人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可别让我们难做呀。”
萧四吴六是金陵城中有名的地痞流氓,虽在王二河手底下做事,但名义上并非王家的下人,若是王家下人,倒还有些约束,王二河心知家中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人在府中,故而维持着这样暧昧的态度,以至萧四吴六反借着王二河的威风愈发肆无忌惮。
水生明白过来,眼前这两个又是池老板的人,便开口道:“你当我傻呢?你们要的可是账簿,又不是什么小人书,这东西要是给了你们,东家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我们夫妻俩的!”
吴六见软的不行,便要来硬的,一把将萧四拨至身后,拿着大棒在水生和金花面前挥舞,咧嘴威胁道:“呵呵,你们两个腌臜玩意,真是不知好歹!为池老板做事,是多少世修来的福气,我再问你一遍,给还是不给?你要还敢说半个不字,老子立马棍棒伺候!”
“账簿不在我们这儿!”金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东家知道藏春楼有手段,早就把账簿收回去了,哪能这么宽心,还放在我俩手里?”
“哦?”萧四挑了挑眉毛,故作一副发牢骚的样子,“大嫂,你早说不就得了吗?害得我们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口水。”
萧四向吴六使了个眼色,吴六旋即附和道:“是啊、是啊,既然不在你们这儿,早说不就得了吗?咱哥俩也不至于这样为难你们。”
二人说罢,颇为失望地掸了掸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水生紧张地扒在窗边,目光紧紧追随萧四吴六的身影,直到他们渐行渐远,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扒开土炕下的砖块,从中掏出了那本账簿。
“金花,你倒是提醒我了,”水生直起腰来,拍打着账簿面上的灰,“我得把这烫手山芋给东家送去,万不能留在手里,天晓得以后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这账簿非同小可,里头不单有盛春楼的账目,似乎还记载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交易,他们夫妻二人虽大多都看不懂,但心里也大抵知道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一旦被他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金花在一旁看着水生的举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她明白水生的决定是正确的,同时也知道水生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才能将这块烫手山芋交还回去。
“水生,一定要小心。”金花轻声说道。
“怕什么,大不了咱不干了,回遮澜山去,添置些家里使的,再垦几亩地,农忙时候,还有闲钱雇几个人,这日子,给个神仙做也不换。”水生冲金花咧嘴笑道。
水生说罢,迅速扯下一块布,将账簿里三层外三层仔细地包裹起来,确保万无一失后揣进怀里。他正准备出门,却突然抬头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嘿嘿,咱哥俩可没那么好骗,几句谎话就想把老子打发走?”萧四干笑两声,声音中透着毫不加以掩饰的威胁。
萧四的手按在刀柄上,面露凶光,似乎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吴六也步步紧逼,手中粗壮的木棒有节律地拍打着掌心,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
水生的心跳骤然加速,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不过他仍是紧紧地握着拳头,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勉强保持镇定。
“这……先前、先前是个误会,我只是……”水生开口解释,声音却有些颤抖。
“少废话!”萧四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把账簿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水生的眼神闪烁着,犹豫和恐惧在眼底徘徊,他深知萧四吴六这两人的凶狠,如果不交出账簿,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两个壮汉的对手,被打是小事,账簿一样保不住,但交出账簿,就意味着把盛春楼的底细全交了出去,肯定会惹祸上身,给自己和金花带来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