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愧,但此刻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很有可能会成为程婉对付自己的利器。
“李少侠远道而来,我这做东的,怎么也要准备一壶像样的酒,我俩小酌一杯,就着些好的下酒菜,边喝边谈才是。”程婉说罢,抚掌几下,唤来几个侍女,命她们即刻将酒菜呈上来。
“今日不想着杀我了,反倒这么客气?”李清幽不安地问道。
不料程婉却淡淡一笑道:“人嘛,总归是要向前看的……况且他本就是咎由自取,他当初应下要做那些可怕的事情的时候,就该想到有那么一天。”
“程姑娘你深明大义,清幽佩服。”李清幽再次引入话题,“可程小姐你既然如此深明大义,又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个钱就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来?实在是令我难以信服。”
“李少侠,你误会了。”程婉说道。
此时,一群侍女们轻手轻脚地抬着一张木案进到房中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有的端着盛满酒水的壶盏,以及几碟精心制作的小菜,步履轻盈地走进房间,有条不紊地将酒菜置在木案上,完成任务后,又悄无声息地纷纷退下,仿佛一群训练有素的舞者。
二人在案旁相对而坐。
“我不明白。”李清幽说道。
“这账簿上记的,可不是账目。”程婉叹了口气道,“那是魔宫在金陵残存势力的名单。”
“余水生根本不知情,为何要对他下此毒手?”李清幽追问道。
“谁?”程婉反问。
“余水生,盛春楼管账的账房先生,你要的账簿就在他手上。”李清幽从怀中掏出账簿,扔到程婉怀中。
“噢——是他呀,李少侠,我当初吩咐的是拿到账簿,可没说可以随意伤人性命。”程婉望向刚才就倒在一旁一直哼哼唧唧没有插话的萧四,眼神逐渐变得冷冽。
李清幽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萧四,只见萧四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随后便被起身的程婉挡住视线。
再看去时,程婉已经飞身取下藏在床沿边的长剑,精准地刺入了萧四的咽喉。
李清幽认出她手中正是池风的石泉剑。
程婉手中的石泉剑从萧四的咽喉中缓缓拔出,剑身寒光粼粼,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腥红的血花。
她轻轻抖了抖剑尖,甩掉残留的血迹,仿佛堪堪摆脱一场血腥的噩梦。
萧四的身体软趴趴地倒下,双目圆睁,似乎根本没有料想到程婉会杀他。
程婉将剑收入鞘中,仿佛这把剑从未沾染过鲜血——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萧四,眼神冷冽,没有丝毫怜悯。
程婉轻轻抚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房间,瞬间出现了几个侍女,细看之下,有几个也在方才抬案端酒的侍女之列,她们动作轻盈,如同幽魂一般,悄无声息便进到了房间里。
程婉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萧四的尸体,那几个侍女便心领神会,立即迅速上前,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冗余,三下五除二便将萧四的尸首清理得干干净净。
尽管地上还残留着一滩难以清除的血渍,但这并不会影响整体的效果,侍女们娴熟地运用着各种李清幽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工具,片刻便将房间恢复到了之前的整洁状态,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一具尸体的证据。
程婉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酷与决绝,与她纯真又妩媚的美貌脸庞形成极大的反差。对于她来说,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将一切都掩盖在黑暗之下,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待一切处理完毕,程婉挥了挥手,那几个侍女便又如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要李清幽缄口不言,萧四这个人完全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李少侠,我敬你一杯。”程婉将石泉搁置在手边,执起酒壶,为李清幽和自己各斟上一杯酒,随后拈起酒杯说道。
“不急,”李清幽推脱道,“我还有些事情,欲求教于程小姐你。”
“哦?”程婉放下酒杯,“倒不知,还有什么事?愿闻其详。”
李清幽笑了笑,开口问道:“你的武功,在哪里学的?”
“我的武功么?”程婉闻言,和李清幽一样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问这个——池家家大业大,我程家自然也不能逊色于他,有些家传的武功,也不足为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