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
只听这两个字,叶和光就觉得心花怒放。
看着叶和光不住翘起又勉力按下的嘴角,叶舜华只觉好笑。
上钩了就好,上钩了就不怕他不听话。
她适时拢了刺,换了一副俯首帖耳的表情。
“父亲想想,女儿终究是您的骨血,如何能不为您考虑?这两日的奔走女儿瞒着父亲,也是不得已,只是想为父亲准备个惊喜罢了。如今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女儿也正想找父亲说说,不知父亲是否想听?”
有工部钓着,叶和光岂止是想,他简直迫不及待。
可父亲的威严还得保住,叶和光清了清嗓子,一手抵住腰坐在了椅子上,严肃道:
“你且说,为父自有考量。”
吕氏还没爬起来,他身边无人,叶舜华走近了,抬手扫了一圈院内。
“事关父亲和朝廷,人多眼杂总归是不好吧?”
叶和光一想也是,留这么些人知道太多,肯定不妥。
他当下就忘了要把杨氏如何,马上挥手遣散人。
“都退下!”
管家愣了愣,“侯爷……夫人和那个丫头呢……”
“废什么话!送回未雨轩!”
“……是、是。”
院中人呼啦啦撤得差不多了,叶舜华又笑眯眯面向了吕氏。
“吕姨娘,你也先回避吧。”
“我?”吕氏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圆圆的。“侯爷~您身边不能不留人伺候哇~”
叶和光塞满“工部”的耳朵里,哪还有空听她说话?当即不耐烦的再挥手。
“有瑾儿在就可以了,你先退下!”
啧,这死男人……
吕氏面色一沉,福了福身,不情愿的也走了。
“好了,只咱们父女二人,你可以说了。”
“夜风凉,女儿扶您进去说。”叶舜华乖巧恭顺的挽了叶和光,走进了堂屋。
等到落了座,叶舜华又给他送上热茶,才轻声细语的缓缓开口。
“女儿昨日回来,自京郊到侯府这一路,就听闻了父亲可能要去户部任职,也真心为父亲高兴。但高兴之余,女儿不免也为父亲担心。”
“你担心什么?”
“父亲才能出众、抱宝怀珍,女儿自是知道。可父亲莫忘了,凡事都有第一遭,若因不熟悉而有些许错漏,也是在所难免。”
她这记马屁拍得又轻柔又舒坦,叶和光想了想,不禁点头。
“嗯……不错。”
“寻常部门犯错,错误不大想必皇上不会太过关注,但父亲想想,六部中以吏部体至尊,而户部权最重,因而最受皇上重视。他们可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若犯了什么小错,很有可能被皇上视为塌天大祸。”
“嘶——”叶和光倒抽一口凉气,因为他想起来了,月前,户部才刚出了一桩事。
京司金科一员外郎统计税收账簿出了点小差错,正遇皇上突查库银,最后数目与账册有三十万两对不上。
皇上龙颜大怒,命人彻查,最终这一点小差错,导致主管五科的总郎中被罢免,金科郎中及四主事锒铛入狱,而那名员外郎,则在前几日掉了脑袋。
六部职位炙手可热,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了缺才需要补,安宁润许给他的,刚好就是这金科郎中的肥缺。
叶和光突然感觉脖子有点儿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叶舜华看情况发展顺利,继续吹风。
“伴君如伴虎啊父亲,没什么比您的安危更要紧,所以女儿想着,户部或许并非父亲的最好去处。”
没错,太危险了,脑袋待不稳当。
怪不得那些同僚笑得都似乎有几分幸灾乐祸,他起初还想不通,如今终于明白了。
“所以你才……”
“是,女儿实在担心,便擅作主张去找了四殿下。因着幼年的情谊,女儿跪求了两日,今日总算有了结果……”
叶舜华暗暗捏了自己大腿一把,立刻疼出了泪花。
“昨夜……为了四殿下的清誉和父亲的前程,女儿只能自泼脏水……父亲,女儿身在何处不要紧,女儿只要父亲能……顺遂平安。”
叶和光目瞪口呆半晌,看着满腹委屈、楚楚可怜的女儿,手一松,红釉盖碗碎成了一地。
“你……你是为了为父才……才不得已委曲求全?你是为了为父才被迫委身于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