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北镇抚司,他日随便一顶帽子扣下来,贺家必定会伤了元气。
何况四殿下还被贺家下人抽了一鞭子,鞭子是先帝所赐不错,但并非什么打王鞭,此事便是可大可小。
往顶天了说,贺家这是在谋逆,全家直接整整齐齐洗干净了等着凌迟。
可要往小了说,选择权就不在贺家手里了,而在于四殿下如何才肯息事宁人。
郭氏扶着扶手慢慢坐回了椅子上,艰难挤出了一副非常不情愿的笑脸。
“四殿下最是公正无私,妾身不敢不信。今日事出有因,妾身之女贺还燕因叶家两位姑娘而受了伤,昏迷不醒,故而妾身一时恼怒得过了头,才想对叶二姑娘略施惩戒。既然四殿下来了,那不妨……就由四殿下主持公道,妾身绝无二话。”
“公道自在人心,我无意干涉。”安永清走到小厮身边,伸手拿过了马鞭。“这鞭子,是皇祖父赐给老国公的,为着嘉奖老国公尽忠在外跃马扬鞭,亦有鞭打快牛之意,可并非是打杀所用的工具。”
他语气和眸色越来越冷,郭氏心惊胆寒。
糟了,看来四殿下是怪上贺家了。
可她又很不服气,明明是叶家女儿惹祸在先,难道四殿下就要如此明目张胆的庇护犯错的人?
“四殿下,妾身有言在先,是叶家的人先犯了错,伤了妾身的女儿,四殿下专理刑狱,总不能因施害者是您未过门的妻子,就无视是非黑白的乱判吧。”
“我判都不曾判,贺夫人何出此言。”安永清把鞭子丢了回去,负手立在堂中,不动如松。“而且要判也不是我该判,毕竟我也是当事人之一。”
他冷漠的眼神直指懵然的郭氏,一字一顿道:
“上午,我也在莺啼湖。与二皇兄的船只相撞的船,就是我的。”
“撞击之前,我亲眼所见,舜华在底层,而叶韶华与贺小姐在上层。她们究竟说了什么,舜华根本不知情,却因着连带责任,不躲不避的前来负荆请罪。”
想到同风和他说,在平国公府门前站着的,形单影只又单薄倔强的身影,安永清的眸子里泛起压都压不住的怒气,步步迫近郭氏。
“平国公府并非府衙大堂,而国公夫人你,亦无官无职,然却得理不饶人,不问青红皂白,仅为一泄私愤,不惜对我的未婚妻动用私刑,还美其名曰略施惩戒。”
“既然夫人已经拿出了坐公堂断案的姿态,打也打了,我很想问一问,若夫人你是我,会如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