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不准庄茹婉进。
事到如今,她不免有些自我怀疑。
和聪明人打交道,有一点好处,但也可能是坏处,就是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所以她并未同庄茹婉反复细说该怎么应付清鸢。
难道是她高估了庄茹婉?还是她低估了清鸢?
“你说说看,你初见她那日,是怎么和她说的。”
庄茹婉不敢有丝毫错漏,边细细回忆边说,几乎把那日的对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听完之后,叶舜华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她并未追问你宫里的事?一句都没有?”
庄茹婉立刻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有,奴婢只说了奴婢是来自于哪,与二殿下如何相识,又是如何有的这个孩子,其余的于姨娘一概没有问,就给奴婢安排了屋子,叫人小心护着奴婢。”
“你在那的时日也不短了,可曾听过她与安宁润的交谈内容?是否提过你?”
庄茹婉努力想了想,还是摇头,略带羞愧之色。
“奴婢无能,这个奴婢就不敢确定了,毕竟姨娘住在院里的主屋,见二殿下也是在与奴婢相隔较远的书房内,奴婢只能从窗子处看到谁来谁去,却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不过二殿下近些时日来的时候,有一次奴婢依稀听到他们说起了方家和谈判之类的,但也是二殿下临走前在院里说的,非常简短,听起来与奴婢毫无关系。”
清鸢防着她,她听不到信息也正常。
叶舜华不是无理由责怪手下的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再看她时眼神和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吃些茶吧,放轻松些,没事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自保才是你最要紧的差事。要探听消息,从来都不是一件易事,你能成功取得于楚楚的初步信任,进到二皇子府,已经很难得了,千万不要着急,以免自乱阵脚。”
庄茹婉默默点着头,捧起茶盏慢慢抿着,眼底的失落和担忧却并未减轻多少。
她心里是有笔账的。
她虽看不清叶舜华是怎样的人,但她见惯了宫里那些把戏,也熟知各宫主子不为人知的嘴脸。
就拿温太嫔来说,表面上待所有人都和蔼有加、慈祥如佛陀一样,可她能活到皇帝登基、熬到太后崩逝、引到良妃母子的注意,若要数一数这背地里的算计谋划、人命血债,即便不及牛毛,也可称得上多如发丝的。
说来说去,她认知中,宫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两种,吃人、被吃。
她是出卖过良妃的人,若不能给现在的主子带来些有价值的东西,她很可能会成为弃子。
弃子,便是被吃的那一方。
若叶舜华弃了她,甚至他日对她失望透顶,把她旧日的出卖抖出去,良妃和二皇子绝不会给她活路。
不行,她得尽快为新主子拿到些要紧的情报。
她想得出神,眸色格外执着,叶舜华猜到她大概是钻了牛角尖,无奈用指节叩了叩桌子。
“银环。”
庄茹婉一激灵,茶盏一歪,茶汤洒在了腿上也不觉。
“奴婢在!”
“看看,急中生乱吧?这下你回去可怎么交待?”叶舜华好气又好笑的嗔怪了她一句。
“浮玉,去拣一身成色差不多的衣裳给她。”
浮玉领命出了门,叶舜华丢了帕子和汗巾给她,让她姑且擦一擦,也摆正了脸色。
“银环,尽心做事是好的,但我还是那句话,别把你自己搭进去,自保才是最要紧的。不要急于求成,你现在做不了什么,便顺其自然。别忘了,于楚楚再怎么拖,也拖不过你肚子里那位,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有自己的院子,到时候必会有她鞭长莫及的角落。”
庄茹婉茅塞顿开,抚着小腹,漫天云朵散尽。
“对啊!奴婢怎么把这一茬忘了!是奴婢糊涂了,还好王妃及时提醒。”
叶舜华一本正经盯着她。
“是啊,我这提醒可贵了,回头这衣裳钱我可要从你的赏银里扣的。”
庄茹婉的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果然还是看不懂王妃,时而老谋深算,时而杀气逼人,时而又像个孩童一般天马行空。
但有一点她明白,越是看不懂的人,便是道行越高深,她该是没认错主子。
“若能买王妃多提醒奴婢几次,奴婢倒贴银子也使得。”
叶舜华两眼一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