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叶舜华看着她,又已在王府之中,她会毫不犹豫夺门而逃。
奔逃数千里,辗转流落他乡,因容貌而为人所掳,又阴差阳错为人所救,哪料到她却是自虎窟掉进了狼窝,又自狼窝陷入了龙潭!
可她还没忘,对面坐着的人还等着她的回应,她不敢让人看出异常来。
悄然几个深呼吸,夜昙艰难扯了一下嘴角,一个膝盖接着一个膝盖缓缓贴地。
“这个……我真的是没想到……请王妃原谅,小女子实在过于震惊,在您面前失态了。”
叶舜华伸长了胳膊把她托起,似是完全不在意道:
“无妨,你刚刚脱险,我能理解。日后见了我也不用动不动就跪,我没那么大的规矩。”
身上披的外衫跟要烧起来一样,夜昙浑身上下透着局促和紧张。
“多谢……王妃。”
叶舜华不动声色打量了她一会儿。
“看样子你该是会武的,水平至少跟我的丫头不相上下。现在你安全了,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了吧。”
夜昙缓了缓,面色稍稍好转才道:“小女子并非不愿告诉王妃,而是着实不记得了,应该是因为被天香楼的人抓去时伤到了头,所以也只能认下夜昙这个名字。”
叶舜华听完略思片刻,只是很痛快的一拍大腿。
“不妨事,你若是觉得无碍,我以后便称呼你夜昙。”
说完,她眸色深了些许,目光直直锁定夜昙的双眼。
“夜昙,你先在王府安心休养,不想留下也不要紧,养好伤我随你走。”
“王府内有许多护卫,你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日后也不必时常出去抛头露面,你需要的事物我都会知会管事的,尽可能满足你。”
“至少在你留在王府的日子里,我可以跟你保证,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
说完也不等人答话,两手张开往后一躺。
“好了,我让清芷带你去歇房,再让人给你裁几身衣裳,这两天咱们先都好好休息休息,旁的事都不急。清——芷——”
话音还没落清芷便进了门,客气道:“姑娘请随我来。”
夜昙再看叶舜华,人已经在床上又滚开了,口中嘟囔着“可累死我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跟清芷去了歇房,等人走后,茫然坐在了椅子上。
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事情未免太巧了吧,救她的人竟是一位王妃……
脑海中一片混乱,夜昙木然宽下了叶舜华的外衫,拿在手中,看了许久。
不多时,她眼神如明月初升,渐渐澄澈。
如此想来也是的,若是做了王府内院的丫鬟,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王府之中。
不用抛头露面,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但她拿着衣服的手指又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可是王妃到底是她的恩人,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她岂非是恩将仇报?
又缓缓看了一遍四周,干干净净的房间,再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也不会再有人打她,往死里打她。
应该不会被人知道的,只要她不说,毕竟在天香楼那么久都无人找上门去。
抿紧唇,她将叶舜华的外衫放在了桌上。
事到如今,她只想活着,有个人样的活着,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寝殿内,清芷伺候叶舜华更衣洗漱完毕。
黑亮的青丝披在肩上,叶舜华坐在床上闭目养神,慢慢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
突然道:“清芷,你让浮玉着人尽快查一查,她的身上应该有些故事。”
所言前后矛盾,夜昙在存心隐瞒一些事情。
她说她被抓到卉云山庄时伤了头,连姓甚名谁也不记得,之前却能说出玉英楼,还一眼认出了玉英楼的令牌,更认得那是楼主令牌。
要知道楼主腰牌更多时候会放在海棠手中,因为玉英楼干的是中间人的买卖,两头保密,若交易双方有需要,可请出楼主令牌作为信誉保证。
夜昙该是曾经光顾过玉英楼的人,却不知她秘密与她接或者放出的任务有无关系。
清芷福身答:“是”,又道:“重明按您的吩咐已在月下阁细查,您出去了一夜,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
把玩的动作立停,叶舜华缓缓睁开眼,眸色暗如夜空,又流出少许愠色。
“是该安排安排,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