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风想了一阵,耷拉着脸去自己去搬了凳子,被霜打了一样往凳子上一颓,干巴巴道:
“我只是想带她出去玩玩、看看而已……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这么多……”
他还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为过去的荒唐而后悔过。
叶舜华和安永清交换了一下眼色。
有戏。
叶舜华清了清嗓子,放下瓜子喝了一口茶。
“你想带她出去玩不是不行,现在正是你为能带她出去玩铺定前路的时候。”
见安同风抬头竖起耳朵,叶舜华继续道:
“你听父皇的话乖乖出使西萝,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回来,父皇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这也算是做出了一番功绩来,贺家小姐心里也定会为你高兴,而且你还能因此得个官职,扬眉吐气。”
“等那时,你的身份才能与平国公府嫡长女相配,别人才知道你成熟了、沉稳了,能担得起事了,母后才好替你召平国公夫人开这个口。”
“只要平国公夫人和母后点了头,你想带贺家小姐去哪就去哪,莫说游江,你便是带着她游历四海诸国也没人会说什么。”
安同风两眼发亮,安永清见状适时推了他一把。
“你若肯去,我那艘画舫送你,并且为你在父皇母后面前美言,让你尽早实现诺言。”
安同风一扫颓态,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四哥说话算话?!”
安永清垂眸点头。
“言出必行。”
“好!我这就去找父皇!我主动请缨出使西萝!父皇一定会更高兴!”
安同风一脸兴冲冲说完,一阵风一样冲出了月下阁。
夫妇二人的神色同时暗了下去。
让他去,自然是要托着他成长,可他这一去,风险不可谓不大。
“咱们心里都清楚,出使西萝喜忧参半,黑炭,他到底是你一奶同胞的亲弟弟。”
安永清点点头,坐在了她身边,拉起她的手。
“我知晓你担忧主要是因我的缘故,你放心,我会让长云他们暗中保护他。”
府中清静了,暗卫和死士的确可以灵活些,除去固定守着月下阁和多福轩,还有盯着西厂那二位的之外,能派出去办差的人数多出来不少。
刚好叶舜华下一步的打算也要用人,只靠相柳一人远远不够。
她勾了勾他的掌心。
“我接下来有件事要你帮忙。”
安永清轻轻勾起唇角,这正是他今天的来意之一。
“夫人是打算再断二皇兄一臂?”
她嫣然一笑。
“何止啊,我想把他的两条腿都砍了。女尸一案牵涉到了姚家旁支,姚家想必会断腕求生,再不济也会将旁支那两兄弟逐出宗族,眼下他们很可能已经这么办了。”
谈及正事,她收敛了笑意,眉目间一片清冷。
“姚家是安宁润的钱袋子,过去不动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也是因为有些事我没有查清。”
“如今我有了差不多的推算,建立在这推算之上,我认为再让他握着滔天财富,只怕最终会酿成塌天大祸。”
“所以我想把他的财路彻底斩断,但你也知道,我的人隐在暗处,这种事不太好办,而且父皇眼下不会希望看见姚家嫡系出事。”
其实叶舜华说的还是保守了些,不止眼下,姚嫔皇帝不会轻动,姚家皇帝在没有抓到足够多、足够重的证据下,也绝不会动。
因为姚嫔毕竟承宠多年,名义上又育有皇子,姚家是其外家,若皇帝骤然大办特办自己宠爱多年的女子的外家,岂非在说皇帝识人不明在先,刻薄寡恩在后?
古往今来没有不爱惜名声的皇帝,除非不在乎自己身后,史书上写的是“暴君”或是“昏君”。
今上励精图治、宵衣旰食,自是在乎的,也因此他绝不会允许他作为帝王的一生中,出现一个这般明显的污点。
除非姚家之罪大到影响到了国事,引民情激愤、物议沸腾、百官参奏,他才能顺势为之。
但现在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西萝战事将起,皇帝和朝廷需要姚家手里的矿。
故而这件事很不好运作,她也不能自己出面,又不好再劳动恩师,只能让安永清来办。
安永清听完之后略思片刻便点了头,又给她剥了一小堆瓜子仁才回多福轩安排事情。
几日后上朝时,兵部奏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