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英楼顶层雅间内早布置好了一席美酒佳肴,主位上坐着两名劲装男女,衣着一黑一白,纹绣配饰一山一水,男子俊逸沉稳,女子艳丽洒脱,正时不时说笑着,宛如一对璧人。
西厂提督进了门之后跪地请安。
“奴婢请王爷、王妃安。”
安永清收敛了笑意,颔首道:“李督公这几日辛苦了,请坐。”
西厂提督小心选了个距离安永清稍近的下手席位,浮玉亲自上前立在人身后,准备为其布菜。
海棠也恭恭敬敬立在叶舜华身侧,抿着唇垂首等候吩咐。
西厂提督一瞧这二位,立刻有了猜测。
玉英楼背后的主子不是襄王就是襄王妃,否则谁能劳动日夜两位掌事过来干这种下人的差事。
西厂之人敏感,叶舜华也并未打算瞒着人,当即笑道:
“为那些能因督公而获得公道的冤魂,以及终于能得解脱的百姓,李督公日后若有需要,玉英楼可为督公无偿效劳三次。”
浮玉立刻欠身,低低应了一声“是,属下记下了”。
西厂提督也马上会意,起身深揖连道“不敢”。
叶舜华眼睫弯弯。
“督公不必客气,府上夫人和公子可还好吗?有日子不见了,我为小公子可攒下了不少小玩意,督公用过薄酒之后一定记着帮我给他带回去。”
提到家人,西厂提督万年不变的阴沉眸色被一片柔和替代,却又有震惊之色,略恍然片刻即悟,忽然便离开席位,遥遥对着叶舜华单独行了个大礼。
“原来是王妃……奴婢多谢王妃!若非王妃善心,奴婢哪里想得到能如今日这般,有幼子绕膝之乐。”
叶舜华抬手虚扶了一下。
“督公快快请起,督公是父皇身边的大红人,我当不得督公如此大礼。那孩子也是个艰难苦命的,他的父亲做了错事,若叫他背后的主子发觉,他定是难逃一死的。”
“而我的身份也实在不好养外姓子,可若是交给别人,他尚且年幼还被人追杀,我也着实不能放心。”
“还是手底下的人灵透,提醒我说督公与这孩子是本家,且督公实力不容置疑,若让他成为督公的儿子最是安全不过。”
“所以我才贸然让人将那孩子放在了督公府上门前,才知督公与尊夫人果然是善心之人。如此算起来此事还是督公帮了我,而非我帮了督公。”
西厂提督坐回椅子上,弯唇露出了一个正切的笑。
“哪怕是想害襄王府的敌人之子,王妃依旧肯让人出手相救,由此可见王妃才是大善。”
“那我就……谢过督公的夸奖了。”
叶舜华拿起酒杯遥敬一下,一饮而尽,西厂提督也赶忙紧随其后。
安永清提筷开席,三人动筷边吃边说,西厂提督将姚家的事就着酒菜和盘托出,叶舜华听着频频点头。
安宁润的钱袋子漏了,他也好清鸢也好,再想弄来大宗银钱,就得另辟渠道,她对这结果很是满意,酒都多喝了两杯。
最后西厂提督婉拒了安永清打算赏给他的两张地契,让叶舜华为幼子起了个新名为替代。
他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但也不能让那孩子一直用着李成业的名字,用久了麻烦不断,且他这个新爹心里也难免有些疙疙瘩瘩。
叶舜华笑称她需仔细斟酌,最后宾主尽欢而散。
李督公带了许多孩子玩的小玩意,和妇人喜欢的颜色鲜亮布匹,乐乐呵呵回了府。
不过一夜之后,一块翡翠无事牌并一张写有“祥予”二字的字条,通过锦衣卫之手送到了李督公手上。
李督公因此特地带着孩子去拜了祖宗,李成业改名为李祥予,正式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厂提督之子。
之后,姚家的主要矿井频频出事,不是今日存放火药的仓库突然起火爆炸,便是明日植被完好的山体在夜间滑坡,泥石封闭了矿道入口无法开工。
姚家一时间焦头烂额,但厄运如下坡路上的巨石,只有越滚越快的份。
姚家无论嫡系还是旁支所有超过十岁的男丁,在很短时间内陆陆续续着上了一种怪病,且这怪病还会传人,但只在姚家男丁内越传越广、越传越重。
还能撑起精神的人有不少去信给京中通报,但所有书信无论是飞鸽传书亦或是快马着人送,全部如石沉大海、全无音信。
姚家同时遍请名医圣手去看,却无任何结论,最后姚家几房主母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