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脚点后,浮玉给他们一阵捯饬,等天大亮时,这几人已然摇身一变成了几个很不起眼的西萝人。
因甘德家里的行动没弄出大动静,他们顺利混出驰丽,骑上了杨六在出城两里外给他们留下的骆驼。
至于甘德的财宝,杨六在驰丽开了一家小香料铺子,今日按撤离命令出兑给了旁人,那些东西刚好能夹在存货里一并运出。
路上晃悠晃悠的,叶舜华上眼皮如坠了铅。
“长云……”
主子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
长云没怎么骑过骆驼,只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想赶上来听吩咐硬是折腾出了一身汗。
“属下在,主子您吩咐,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让你的人在驰丽周围盯着点,这阵子任何从驰丽出去的传信人或者鸟……一个也不能放过……安老六被救走的消息绝不能……走漏……”
骆驼走得慢又稳,叶舜华累了一夜,声音越说越小,长云再瞪眼去看时,发觉主子已趴在驼峰上流起了哈喇子。
随处可睡,王妃这本事不服不行。
长云眨了眨干涩酸胀的眼,低低应了一声“是”,随后又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艰难骑着骆驼加快了速度。
长云离队之后,其余人在漫漫沙海之中行了半日,从东边达洛方向来了一匹骆驼,骆驼上骑着另一个手足无措很不适应的人。
屹川。
他们是西萝人打扮,屹川见了笨手笨脚甩着缰绳,嘴里喊着“驾、驾”,想挑头跑路。
叶舜华竖起耳朵一听这声音,刚好睡饱了玩心大起,嘴里叽里咕噜吼了一串西萝语,操着弯刀拍了一下骆驼的屁股,奋起直追。
其余人除了清芷不明所以,但既然主子开始追了,他们也追吧。
于是屹川艰难回过头去,只一眼便差点儿把小胆儿吓破。
后头黄沙滚滚,一群西萝人举着刀追他,且速度比他快得多,没两下就让人赶上了。
屹川哀嚎着给了无辜的骆驼一个大嘴巴。
“不中用的东西!要死了你还不跑快点儿!!!”
骆驼居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怎么看怎么是鄙视的意味,两片大厚嘴唇左一下右一下倒嚼着粗草,依旧不紧不慢。
屹川握着拳头感慨地热泪盈眶。
完了,他要英年早逝了,他还没娶媳妇儿,只是来帮王爷跑个腿就要把命搁在这了……
但屹川也算是个硬汉,跑不掉干脆不跑了!
费劲将骆驼调头,牙一咬心一横,拔了佩刀在手高高举起。
“小爷和你们这帮西萝杂碎拼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啪!”
举着刀的“西萝人”上来挡住他的刀就是一个嘴巴,把他给扇懵了。
“傻狗!主子交待的差事还没办完,你是个屁的好汉!”
屹川僵了半晌才回过味来,捂着脸蛋哇哇大哭,竟真的流下了两行泪来。
“王妃?是王妃!属下总算见到您了!”
只不过他走了几日路,脸上不是灰就是沙土,眼泪在脸上当即画出了两条楚河汉界,鼻头还冒着鼻涕泡,别提有多滑稽。
叶舜华仰身一把扯过清芷的帕子,丢在屹川脸上。
“擦擦,花狗。”
“诶……”
清芷看着屹川拿她的帕子在脸上和起了泥,还擤了一把鼻涕,气得脸涨红,险些咬碎一口后槽牙。
那是她在达洛时候新买的,有异国风情的丝帕,花了不少银子,她还没舍得怎么用就被这么糟蹋了。
回去必须收拾他一顿!讹他十本话本子!不!二十本!!!
清芷在心里算着小账,罪魁祸首叶舜华却笑吟吟往驼峰上一趴,盯着屹川道:
“你来送东西?”
屹川点头,把抹布一样的丝帕递回给清芷,哪料人家压根没接。
清芷闷声闷气道:“不用了,送你了。”
屹川愣愣点头,随手揣回怀里,又东摸西摸的摸出来了那块符牌。
“王妃,王爷让属下把这个交给您。”
叶舜华接过之后看了看上面的错金纹路和字,笑了笑。
收获远超想象。
这是一块走马符牌,必得皇帝亲颁才可佩戴使用,有这符牌在手,她可调用任意都司的兵马,岂止她想要的三千人。
她回头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