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军务叶舜华也没给她分派什么差事,她便自己去找些力所能及的事做,帮军医收拾收拾药材、帮伙头军劈劈柴、剪剪醋布。
叶舜华这个主帅和清芷都是在军中打过滚的,一逢战时浑身铁血味,没人敢与之亲近,更多的是敬畏。
但清檀不同,她不懂军务便不是开口闭口战法、禁律,性子又不娇气,长得如花似玉还很养眼,平时对所有见到的人都是先笑再问好,大伙都喜欢她。
别多想,是很纯粹的喜欢,因为在驰丽时候有几位不纯粹的被叶舜华知道了,当时便被打发去给骆驼刷毛铲粪,熏的那几人好些天没吃进去饭。
那之后自是没人敢打主帅身边两个侍女的主意,个个安分守己得很。
总之清檀这一日过得很充实,那封化为飞灰的信也随之被抛诸脑后,就跟没出现过一样。
然而等到了夜里,信又来了,这次她连看也没看便扔进了炭盆。
第三日依旧如此,但第四日……
信封上有了字。
落笔稚嫩,上头鬼画符一样,难称之为字,更不会有人能认得。
但清檀如真的见了鬼,立马撕开了信封,不住颤抖着看了里面的内容。
“你不会忘了我们还有两个孩子吧。”
孩子是女人一辈子的软肋,哪怕在这世上还有一口气活着,其中九成九都是为了孩子。
清檀是西萝人也不能免俗,无论她是何方人士她一样也是个母亲。
甘德把孩子当成了绳子,一头握在手里,一头拴在清檀心尖子上。
所以他才能气定神闲一封一封送信,他根本不怕她不回去。
“怪不得……怪不得在驰丽没找到他们……”
清檀咬着牙把脑袋挠成了鸡窝,可一想到她拼死生下的那两个奶团子……
她还是输了。
这天早些时候军医来报,军中因大部分人都未曾到过西南,难免因气候差异等原因引发的水土不服症状,有相当一部分人有加重的趋势。
叶舜华带着清芷和重明等人去处理,顾奉之接援军未至,哈密卫的两员小将也在之前拿着走马符牌和手令,去附近的城池调攻城器械,如今还未回来。
营中所有人都在各忙各的、忙里忙外,于是中军帐旁的小帐子里只剩清檀一人独守空帐。
要去今夜是最佳时机。
清檀将叶舜华送给她的长鞭卷了绑在腰后,出门前她泪目凝视了半晌中军帐。
她有孩子的事她没敢告诉叶舜华,她怕她扯了恩人的后腿,她怕因为她恩人会瞻前后顾、投鼠忌器,甚至会坏了恩人的大事。
这件事她必须自己去面对、自己去解决。
清檀紧了紧手腕上的绑带,又将她崭新的正面刻着“襄王府”、反面刻着“一等女使叶清檀”的银色腰牌擦了又擦,在腰间摆摆正,把眼泪尽数吞回了肚子,大步走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