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舜华得知消息后,自然是兴高采烈,特地命人去买了超大卷挂鞭,在襄王府门前硬是噼里啪啦放了一上午。
中午在府内两处花厅大摆宴席,府中未归家的下人等都一起同乐,十人一桌,守着铜锅涮着肉片,热气氤氲中大快朵颐。
安永清发觉连两个西厂的人都捧着麻酱碗,吃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当下哭笑不得。
她还真没把别人当外人,压根没想掩饰她在幸灾乐祸。
叶舜华吃了几盏热酒,脸颊红扑扑的。
“来!今儿个本王妃高兴!传令!再给每桌都加上二斤羊肉片!都吃好了还有额外赏银!”
安永清笑容僵在了嘴角。
这他可没听说!
年赏早已经发下去了,他可是只靠着俸禄和几个皇庄养活一个王府的,照这种赏法,正月都出不去他的家底就要空了。
叶舜华看出来了,一直管着家也知道他两袖清风,当下用胳膊肘轻轻杵了杵他。
“放心,这些银子不在公中出,走我的私账。”
安永清默默抿了一口酒。
“我竟不知,夫人竟是如此阔绰。”
叶舜华把嘴里的羔羊肉吞下去,哈出几口热气。
“承让,小女子不才,别的不多,但嫁妆很多,产业也争气,只卉云山庄天香楼和如意馆的进项,十日便能抵您一年俸银。”
安永清又静静抿了一口酒,还没下肚,便被她用筷子头挑住了下巴。
她眼睛眯成了两条缝,不怀好意笑着。
“王爷芝兰玉树、眉清目朗,模样气质比如意馆的小倌儿强多了……”
借着三分酒气她活像个采花贼!
安永清轻轻推开了她的手,拿巾帕擦掉了她嘴角上残留的料汁,微微笑着凑到了她耳边。
也不知说了什么,叶舜华的脸竟腾地一下如煮熟的虾子,立马撂了筷子。
“我吃饱了!”
而后夺路而逃。
屹川觉得有一阵凉风掠过,从碗里抬起头,勉强捕捉到了叶舜华的残影。
“王爷……您跟王妃说什么了???”
安永清笑而不语。
说什么了,自然没必要让旁人知道。
瑾儿仗着他守着君子之约,不能碰她,已调戏了他这么久。
却忘了,距离她十七岁生辰,只剩十日了……
叶舜华逃走之后,去后院雪珍园喂了一会儿动物也吹了一会儿凉风,脸上的热度才降下来。
安永清的“危险”程度与日俱增,不正经的话说起来也是越发游刃有余,待约定之日到了,她怕是有场硬仗要打。
脑袋里旖旎无限,但寒风拂面,她的心情又冷了下去。
如今的情况看起来是对他们有利,但对于清鸢来说,或许也说不上劣势。
甚至正中下怀也不无可能。
清鸢等人筹谋已久,此事必不能善终。
待清鸢真正撕下伪装那一刻,她也只能再用一次西萝之行时采用的办法了。
安永清最近很忙,是抽空参加了她这次小型庆祝宴会。
叶舜华挺好奇的,逮到他就问他这阵子神出鬼没是为什么。
安永清总是神秘笑笑,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舜华等到正月二十三那日才明白,安永清给安宁润准备了一份别致的“送别礼”,估计能让安宁润终身难忘。
正月二十三早朝,沉寂了近两年的登闻鼓再次响起,由两江盐商联名上告,两江都转盐运使司衙门内官员上下勾结,利用职权大肆索贿。
他们侵占良田、欺男霸女,可谓无恶不作。
以至于朝廷命官在当地名声极差,被百姓痛骂衣冠禽兽。
许是深受其害已久,忍无可忍,上告的盐商还贴心为朝廷准备好了账本等物证,随行还有几名受害苦主。
皇帝震怒,在听人念诉状时几次急火攻心呕血,当朝命三法司联合调查,将所有涉案官员抓捕归案,并羁押天牢候审。
其中自然包括严逾洁之父,盐运使司的运判大人。
大理寺少卿方毓厚亲自带人,于五日后将出逃的严大人擒获。
人证物证俱在,他无从狡辩,最后判于正月过后公开处斩。
严逾洁从官家小姐变成了罪臣之后,安宁润“一往情深”的香饽饽,也不过一夜之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或者说是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