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所有树都已被提前砍过,只剩一部分还连着,勉强不倒,用时补几斧子再一推就成了。
秋天干燥,落叶松易燃又极高大,朱武在被招安之前,过去曾用这个法子,对付过找他们麻烦的朝廷军。
一日一夜的奔袭、伐木、埋伏、作战,让他们耗干了最后一点儿体力。
身为三千营最高将领,霍承恩也毫不在乎形象,和士兵一起坐在地上。
把气喘匀之后,揪了一下被烧没了一半的花白胡子,甩掉手上的灰烬,哈哈一笑。
“朱小兄弟!好本事!!!”
朱武直接躺在了地上,咧开嘴却没力气回话。
当兵比当山匪累多了,他好久好久没这么累过了。
不过这下好了,这些将领都是光明磊落又不计较的人,有了这次以少胜多,他和他的兄弟们,后半辈子不会再为生计犯愁,也终于都可以堂堂正正行走于世间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休息,平南军再度起身,简单清了清战场、点了点人数,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山。
找夜不归拿回马匹,还不忘了嘱咐人去搬附近州府的救火兵,以防风向转变之后,山坳之中的火势蔓延到山上。
骑着马往端平赶,然而在全程的后半段,月上中天时,距离端平已不过百里多。
三千人同队而回,霍承恩却突然勒马叫停,谨慎看向前方。
月色下,他们正前方出现了一片披挂整齐的骑兵,为首者是一员较为年轻的将领,面相凶戾,只一看便知手下至少有成百上千的人命。
霍承恩心情凝重,握着兵器的手指也根根收紧。
这人的长相不似中原人,五官颇有北境游牧部族之风。
符合这层长相的他只能想到一个名字。
如今的向家军主力大将,鄂托。
不过霍承恩相当镇定,戎马一生,最早学会的便是处变不惊。
“丧家之犬跑的就是快,竟连鄂托将军都被惊动了?”
那人知他是试探,冷笑着一下下甩动缰绳,身后骑兵也跟着一步步迫近。
“几只老鼠,何至于惊动父亲,偷袭了我两万人马,烧杀一万余,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话音掷地,他们的身后也出现了敌军,前路后路皆被人堵住。
霍承恩知道这人是谁,心中稍稍放松却不敢轻敌。
鄂托毕竟领着紫弥城总兵官位,有关于他的许多信息都不是秘密,比如其已婚,育有二子,长子从文然英年早逝,次子承父业习武。
来将便是鄂托之嫡次子,骁勇善战且残暴无比的后起之秀,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