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丹有些不安地说:“永安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表哥你生气了?”
苏沁摇摇头,再看,脸上已恢复成往日冷淡有礼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挑,却不是在笑:“公主不去便不去,臣并没有生气。可公主需记,大尧百万兵众尚且不能拒贼而南渡,以此为故,苛责永安公主或是别的女子,是不对的。”
“我知道了。”高丹似懂非懂地答应转眼又雀跃起来:“前些日子南边新送了上好的龙涎香,我给表哥留着呢,现在一起去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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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公主好意,只是臣今日进宫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苏沁一拜,转身而去。
他走了,高丹留在这也没意思,扫了一圈剩下的人,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离开了。
这一出出,跟唱戏似的紧凑。
“呿,这浔阳公主真是,世子殿下都那样了,还看不懂眼色似的……”刚才议论苏沁那堆女孩子里有人小声说。
“小声点,我听说太后有意把她嫁进楚王府呢。”有人接道。
谢霓裳听着耳边的小道消息,默默记在心里,可惜了徐不让被小皇帝带跑了,八卦还是要和小姐妹一起才带劲。
小皇帝带着两个人越跑越偏,一路跪倒了满地的太监宫女。
不知为什么,和面对高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徐不让倒不是很怕高彻。
终于跑到一条死路一样的巷子里,高彻把他们带进一个荒院。
“你们两体力真好,很少有人能这样跟着我跑呢。”高彻弯腰喘着粗气,看两人有些紧张的四望,笑道。
“此地看着建筑年久失修,陛下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徐当仁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篆书匾额,和荒草丛生的小道,有些不安。
如果只是他和徐不让还好,只是这位金尊玉体不容有失。这地方看上去不能说危机四伏,也不是什么洞天福地。
“陛下带我们来这处玩什么?”徐不让问道。
小皇帝还是笑盈盈地地看着他们,“你不怕我?”
“臣等一则尽忠职守,二则忠君爱国,心既无邪,何来害怕?”她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高彻说的是“我”。
高彻似乎对她这答案还算满意,转过身去,指着杂草丛生的院子:“朕昨日在这失了一块玉佩,是朕母妃留给朕的,你们帮朕找找。”
他想一出是一出,但身为臣者,怎好拒绝。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弯腰翻着草丛。
“不让卿今日盛装,让卿做这些朕有些过意不去,你去内殿找吧,那没草。”高彻坐在石阶上,从怀里掏出本书翻着。
徐当仁直觉告诉他这小皇帝在戏弄他们,那么高的草,他也不是什么幼童,钻草丛里很好玩么?
“此地广阔,杂草覆盖,盲目搜寻怕几天也找不到,陛下有什么线索么?”
高彻合上书,望了一眼草丛:“朕昨日往那水缸处去过,你过去看看。”
远处墙角确实有个破了一半的大瓮,只是过去根本没路,徐当仁找了根木棍,压着杂草蹚水一样走过去。
那边徐不让进了正殿,遍寻无果,又往侧殿走,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角落,半明半昧间,好似幽魂般不真实,联系到这不知多少年无人的荒殿,饶是她也头皮发麻,只差没叫出声。
“是我。”玄衣上的绣金图案即使在暗处也有隐隐光华流转。
听出来人的声音,徐不让依旧头皮发麻,压低声音问道:“你来这干嘛?”
“陛下知道的。”苏沁走近两步,破旧窗纸透出光亮,照在他脸上,穿过红色的额饰,血泪一样映在他眼里。
徐不让的心没来由地皱了一下。
“还是我拜托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带你们来这。”
“你拜托的?”
“若不是陛下,宴前你们大概一直要和宁王待着了吧。但我现在有些后悔。”他环视四周,掩着嘴:“这样还不如和宁王待着,至少不用来这饮尘。”
窗纸上传来透纸声,一颗小石子被扔了进来。
“您再扔,这殿就更破了。”他提高了一些声音道,自己走到正殿,示意徐不让跟着:“走吧,这不是久留之地。”
从正殿往后,是一方小院,穿过小院并一个花园,两人来到条宫道上。
徐不让不认路,跟着他走,穿过无数院子与小道,两人来到一座楼前。
宫里人确实少了许多,两人走这一路固然是捷径偏路,居然一个人都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