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酸:“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吃了十个八个小孩么。”
徐不让依旧狞笑着:“不开心吗?能揍人还能升官。”
“开心,就是可惜了孙叔不能参与。”
杨春夜在旁边看着两个仿佛露出真面目的同僚,默默站开了些,眼角瞄到裴吾朝他挥手,小跑着过去。
“前几日的折子是你递的么。”他压低声音说道。
不过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布告上,无人在意他两的小小角落。
“是我递的,徐校尉让我交给尚书大人。”
裴吾叹了口气:“你原也是在我手下的,怎么那么不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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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现供职于柳下营,自当……”
忽然,徐不让的声音打断道:“我叫他递的,怎么了。”
裴吾打量了徐不让一番,初相见时,她身着铁甲,一身粗粝的风尘,让人毫不怀疑她的能力。
修整了半个月,除了稍黑的皮肤,即使是一身劲装,也与南安城里的闺秀们相差不大。
果然还是人靠衣装吧,他稍微定了定心神:“凡三师一营并两月供养,你们前些日亲自接的,并无异议,也不曾听闻什么损耗。尚书大人日理万机,就勿要写些不着边际的闲言烦扰他了。”
徐不让没想过他们真能无耻到如此地步,回想着自己认知里的老好人和苏沁嘴里的老好人到底是不是一个词语。
裴吾看她从震惊变得蔑视的眼神,无奈道:“以后行事要更稳妥,这是南安,不是凉州。”
裴吾很快离开,杨春夜看着徐不让朝他离开的方向唾了一口,不安地叫她。
“没事,早就猜到不成。”徐不让翻了个白眼,然后当天晚上又写了一封折子。
人数不够还是小的,毕竟他们还有时间慢慢琢磨这事,给养不够就要了老命了,总不能现在就拴紧裤腰带,或者一个半月以后让这七千多人饿个半月。
接下来的两日,所有人还沉浸在对军中大比的兴奋中,徐不让除了隔一日一本折子外,点了七八个人往望京跑,还带了些种子鸡鸭苗回来,现在大兵们除了训练,还得垦荒种地,侍弄家禽。
不过鸡鸭长得再快,地里的菜苗再用心侍弄,也得至少两三月才能吃上,远水不解近渴。
也亏得她现在的冗官身份,进出只需要徐当仁准,而不必时时守在大营。
杨春夜曾隐隐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疑惑,但徐当仁完全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种菜养鸡倒是其次,凉州军人本都是要屯田的。你知道不让最擅长什么吗?”他从一堆待批文书上方笑吟吟地看着杨春夜。
“奔袭?”杨春夜不知他所指为何,傻乎乎的随口说了一个。
“倒也没错。”徐当仁抚掌笑道:“奔袭最重要的是转进如风,袭敌于未然,那就不能带多余辎重,若是深入敌营,粮草更是没有后继,所以她最擅长的是……”他循循善诱道。
“以战养战?”
“懂了就好,不然靠朝中那群书蠹,迟早饿死。”徐当仁复又低头,继续没完没了的公事。
杨春夜有些羞愧,毕竟他最近是真的重新认识到自己原来所在的地方是什么样不近人情,甚至藏污纳垢的地方。
文书上即使是千万人也就指甲盖大小的字,每次处理报上来的文书,说某地伤亡数人,新充数人,对他来说都只是冷冰冰几字,只需要核对数字,记录编册就好。
可这不足编制的七千多人,在校场的台子上望过去是如此乌压压的一大片,他们每日所用,所费钱银,他都得一一掌握。
对面时,他们会恭敬地向他行礼,叫他参军;闲暇时,也会谈论自己的过去,自家的亲友,遇到的奇闻怪事。
他来这里,本是因为想见见带妹妹回来的那两人,此外一切都没想过。
当初算出人数不足,给养不足,他也只是想着朝兵部要,要不了就省些,大不了自己的俸银也不要了,反正家里不缺他那点钱。
但是最近他发现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先不说他现在连尚书的面都见不到,递个折子遇到以前的同僚,推三阻四好像他是个天大的麻烦,关系好些的还会感叹他自断前程。
甚至裴吾再三明示他不要管这件事了。
以前只是听说过吃空饷的说法,从没想过就这么发生在自己身上。
徐当仁并不当回事,依旧是成日里埋首于文书,不然就拉着他去校场,查看各师团操练情况,兴致上来,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