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怎么看着沮丧兮兮的,他把你卖了?”看着沉默的杨春夜,徐不让问道。
“当初纪明兄也是心怀抱负的有志之士 ,不然我也不会与他结交,只是今日看来……”
别说杨春夜,就是杨喜雨受那么多苦也是一副天真模样,大概他家人天生少了这根筋。
“官场嘛,要想吃得开,油滑些也正常。”她拍拍杨春夜的肩膀。
“地方官看着天高皇帝远,是一方土皇帝,实则铁打的衙役流水的官,别说功绩了,别把自己陷进去就不错。沉疴难医,不如共沉沦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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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夜沉默片刻,抬头看她:“那应该怎么做?”
“什么?你那同年?你最好别上他面前说理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且多少显得你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说地方官?应该怎么做?”
徐不让愣了一下:“你问我也……”
“豺狼当道,虫豸横行,百姓疾苦不堪。圣贤书所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何以至,何以行?”
看他魔怔的模样,徐不让头疼,想着要怎么解释。
“天地无道,我为正道,恶者,杀而止恶。贫者,扶而止贫。不愧本心,当得至。”徐当仁抹了把脸走出来,正好听到他的疑问,站定答道,“正如你那个朋友,如果能沉下心,重新培养自己的势力,把望京上下彻底换血,或许可行。乱世用重典,沉疴使烈药。当然,结果是好是坏就未可知了。不过今天我看他,并不像有魄力做这种事的人。”
“瞎说什么呢。”徐不让呼了一巴掌在徐当仁脑袋上,被他一下抓住手腕,制着肩膀教训了一顿。
“你这个土匪,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小夜你别听他瞎说。以暴制暴从来解决不了根本。”
“哦,我没想到你还是个善人,以后就叫你徐大善人好了,我是徐大恶人。”他虽然没醉,但多少有些微醺,使着性子闹,捏得徐不让脸都大了一圈一样。
杨春夜却不与他们玩耍,自顾回了营帐。
“听望京县令说,近日与柳下营的后备部队联合治匪颇有成效,为我大尧培养出如此精兵,刘卿有劳了。”
听到高彻心不在焉的说出这句话,刘叔佟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但朝堂上满是等着挑他刺的,他也不好否认,只能笑呵呵不敢不敢的应了。
下了朝,还被中书令王岂之阴阳了两句,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回到兵部,马上令人把柳下营来的奏报全翻了出来。
“我的人,做出的事,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算什么事!”他拍着桌案,朝裴吾吼。
可之前明明也是他自己说柳下营来的一切奏报全都不理的。裴吾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递上了小山似的柳下营奏报。
每两天一份,定时定点。
“关于剿匪之事,他们确实是来报过的。”裴吾拣出最上面的三份奏报。
事前,事中,事后,一一记录在册。
裴吾想起那日杨春夜过来时,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点雀跃。
“徐乘风的小王八崽子!”刘叔佟翻阅过三份奏报,找不到一丝问题,暴跳如雷地把笔架山都摔了。
“当日谁接的奏报!谁做的录入!这么重要的情报不告诉我!何等失职!去,去把人给找出来!”
看他的模样,裴吾心下了然,他虽然可以为难那两人,但毕竟碍着徐乘风和夏家的面,不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只能柿子挑软的捏。
错的只能是别人,问题才不在他头上。
等刘叔佟发完火,他才默默领命而去。
“夫君好似心情很好。”当天他回家时,他的妻给他脱外袍时笑问道。
“今日走在路上,看到兔子蹬鹰。”
“哦?南安城中还有野兔么?”裴夫人问道。
“自然是有的,两月后若有机会,某带夫人一同去看。”
裴夫人摸不着头脑,只能笑着答应他。
此间还有一件大事。
传说楚王纵容次子,行事不端,御下不严,侵扰百姓。为圣颜所不容,令楚王协查案件后进京问责。
这件事也累及楚王长子苏沁,说是命领点苍学宫掌事职,实则被贬出京。
更有人说,其实是太后王氏不满苏沁之前接引宁王南渡一事,秋后算账。
高丹知道这事以后,跑去跪在她母后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