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小吃很多,徐骄已经不觉饥饿。不过都是李师师付的钱,周围人的眼光便有些异样。不是看小白脸那种,而是看狗腿子那种。
李师师雇了一辆马车,萧离问:“大晚上的,你准备去哪儿。”
李师师说:“你真的把笑笑忘了,不想治她的眼睛了?我们去妙手堂,神医薛宜生的地方,跟你说过的,他是夭夭的舅舅。”
马车走了很久,穿过了繁华的街道,灯火通明,忽然一下就暗了起来。这里是城西,是天临城最破落的地方。看不到灯光与繁华,静的像是无人的空城。
同一个地方,不一样的世界,就像津门渡那样。
李师师说:这里多是贫苦贱籍人所居,所以没有那么繁华。
对于繁华,有着不一样的定义。在徐骄的记忆里,真正高级富贵的地方,是绝没有路边摊,夜市之类的东西。而城西这个地方,眼前的光景不是因为贫苦聚集。而是因为等到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再也不想看到别的人。
城西,唯一能让人记住的,就是妙手堂。
马车在门口停下。李师师付了钱,叮嘱车夫:“在这等着,我们还要回去。”车夫当然愿意,像李师师这样大夫的主顾,他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
敲门声惊醒了店里的学徒,他不觉得奇怪。妙手堂晚上的客人,通常比白天多。他想不明白,但这是事实。
开门看到李师师,学徒吓得愣住:“郡主?”
“你还认得我?”李师师说。
“哪能不认得您,去王府出过诊的。您请进,我去叫师傅。”
心里却咯噔了好几下,他们最怕的,就是深夜时分,有姑娘来问诊。因为她们的病大都是一样的,不用薛宜生出面,他自己就能抓一副药,把那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他干过好几次。但都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像李师师这种身份,不要说打掉孩子,知道这件事,就已经是要命的。
薛宜生也觉得奇怪,没听说三江王李通的女儿,是个放荡胆大的女孩。何况海后下了令,把她许了王子淇。若是发生这种事,那可就有点吓人了。
当他走下楼的时候,看到李师师和徐骄,心里更加笃定。但也对徐骄另眼相看,因为不少这种事儿,没有一个男人敢出面。
“薛大夫好。”李师师说。
“郡主好。”薛宜生笑道:“有什么不舒服,差人叫一声就是了。郡主还自己上门来……”
李师师说:“这件事,别人最好不要知道。”
薛宜生脸上的笑容消失,心想:若是别人知道了,我怕是没有活路。
妙手堂外面,马车停在很远的地方。对面的房顶,立着两个黑影。
李怀远扇动乌骨扇,好像这个夜晚很热似的。
魏武疾抱着剑,冷冷的笑:“妙手堂,是薛宜生的地方。她这么晚,孤身来妙手堂,身子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李怀远冷哼:“哪有孤身,没看跟着人的么?”
魏武疾笑了:“师兄,我想你应该去劝劝令侄女,打胎这种事,一不小心,是可能要命的。”
李怀远说:“我想你该劝劝王子淇,这王八不当也罢。”
魏武疾说:“这是海后的主意,哪怕她抱着孩子上花轿,王子淇也只能认了。只要你李家不觉得丢人就行。”
李怀远心里着急:这叫什么事儿呀,怪不不得之前问羽千鸿,她支支吾吾的,神色还有些感慨。怕不只是知道而已,而是把两人堵在被窝里过。
薛宜生也不把脉,直接抓药:“郡主,看你气色不佳,可能郁闷结于腹,必是多梦少睡。我这方子很是温和,虽然有些麻烦,但不伤身子。今晚一副,三日后再一副。但仍需多静少动,保你无忧无虑,睡得安稳。”
徐骄乐道:“她睡得像猪一样安稳,你从哪里看出她有失眠的毛病,你真的是神医薛宜生。”
李师师也郁闷,这些日子在山上,虽然吃的不好,但睡得贼香。也就那两个晚上,笑笑弄了条四脚蛇在床上,害得她跑到徐骄的床上,才闹腾了些。不过睡醒时候也很是解乏,还轻松惬意的很。
不过薛宜生毕竟名头在外,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自己可能有什么毛病,伸手让他把脉:“你给看一下。”
薛宜生皱眉,这俩孩子都是傻的。这种事最后你不说,我也不知道。
楼上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舅舅,你还是给她看一下吧,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李师师欢喜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