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帝京里的辉煌宫殿,北境这里只有掉了色和长了青苔的青石道。
两人沿着笔直的青石道走着,两旁的栏杆上凿了此地独特的花草样。
曾永忠看着远处的虎皮石,道,“好不容易才打下安北关,就是此时班师回朝也值当了。”
算算日子,他们也来了快有一年了。
过不了多久就是小年了。
林知知晓他必然不是因为思家贪清闲才说出这种话的,是以他侧眸看着左前方的藏蓝色身影,问,“将军何出此言?”
曾永忠绕过城道旁的旗帜,才道,“安北关能盘踞于此多年,可不仅仅是因为它规模宏大。”
他的眼神飘远,似有故事可谈,林知静静地聆听着。
待两人登上城楼之后,曾永忠才继续说,“安北关是北境与……云朝之间所建的最大关卡,在北境,它的地势最平坦,但也是它营建得最广最巍峨。”
曾永忠摸了摸古朴的城砖,沉声道,“这是北境最大的屏障,也是横断北狄的重要关隘。所有关镇当中,安北关是最雄伟的。”
林知默默地听着,他闲来无事时倒是看过安北关志,选此平坦之处为镇北之关,许是因为这底下埋葬的英魂最多。
莫让未归人做孤魂野鬼——这是穆风帝以安北关为重关的私心。
忠魂英烈太多了,数不尽道不绝,虽是地旷人稀,但也是个不毛之地。
“如今已经攻下四座关了,下一步是攻打峤关。”曾永忠站在女墙处,目光泓邃高深,不辨喜怒。
林知跟着望向下面的茫茫山河,问,“峤关,远不远?”
“峤关距此最近,约莫四十里地。”
两人正在城墙上说着,曾定突然来禀报道,“主子,先生,北河镇镇主慌慌张张地在城下想要求见主子。”
“北河镇镇主?”曾永忠奇道,“他来做什么?”
曾定摇摇头,“属下不知,他没说,但神色慌张。”
曾永忠同这里的官兵无甚交流,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是有什么事儿,便道,“让他上来。”
“是。”
曾定下去请人,曾永忠和林知对视一眼。
不一会儿北河镇镇主胡泽灏果真就跌跌撞撞地来了,“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年近五十的一位官员步履蹒跚地跑上城墙,这画面是说不出的滑稽。
不过曾永忠并没有笑话他,而是严肃道,“什么大事不好了?好好说,慌什么?”
胡泽灏顾不上喘气似的匆忙道,“袁小将军……袁小将军被人杀害了!”
“袁固?”
“是啊,将军,现在怎么办啊!”
袁固的军营就驻扎在北河城附近,重重保护之下,他竟然被杀了。
“带我们去看看。”
“哎,哎好,将军请。”
下城门后,曾定已经将於菟挥翼牵过来了,曾永忠翻身上马,顺便把林知也给带上了。
案发现场,袁固穿着入寝的里衣里裤躺在榻上,被子凌乱,全身上下只有脖颈处有一条红色的勒痕,看来是在睡梦中被人用绳子勒死的。
胡泽灏战战兢兢地问,“将军,您看这用不用禀报上去?下官上有老下有小,您可得为下官做主啊!”
曾永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事蹊跷,先封锁这里,查清后再上报,免得人心惶惶。”
“可是袁小将军的下属已经知道了。”胡泽灏纠结地说着。
曾永忠问,“袁小将军的士兵驻扎在哪里?”
胡泽灏回道,“金城关外八里处,袁小将军退守后方后就一直住在下官的府衙上。”
还真是会享受!
曾永忠冷笑一声,“你刚刚说的袁小将军的下属可包括这些士兵?”
胡泽灏脸色一白,他看见袁固的尸体后就被吓得慌了神,忙想着得去找个敢处理这事的大官来,忘了要封锁消息了。
是以他畏畏缩缩地说道,“这个下官暂时不知,下官一发现袁小将军遇难就立马去找将军了,不过下官推测他们此时恐已知晓。”
曾永忠看着他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模样,思忖着死的是袁固,倒算是于他有点益处,便道,“你先派出你府上所有侍卫围住案发现场,待仵作验过袁小将军的尸体,确认了死因后再说。”
“是,”胡泽灏道,“这夜已深了,下官已命人收拾了一个小院,寒舍简陋,请将军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