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他生来就高高在上。既如此,又为何要自降身份而去进他们的派别呢?
林知那似无波古井的双眼就这么盯着他,等着他自己绕过去。
何虚习后知后觉,摸着后脑勺笑了笑,没再问。
在发觉自己傻之后还向着挑明的人傻笑,他是第一个。
林知端起杯子喝茶,不再看他。
林知在这杏花山上住久了,渐渐换了杏色衣裳,就连这发带也一样。往常何虚习没发现,但今日却是眼睛一亮。
三千青丝披在肩上,自双鬓往后用苍白色的发带绑起两丝,发带垂下,后坠着两颗玉珠,先前都是半掩于墨发中,今日被清风一卷,就露了形,随风飞了。
不知将来哪家女子有幸能得先生青睐。
何虚习看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先生,那这个放权论,你觉得怎么样?”
“难。”
问的是内容如何,答的却是能否推行。何虚习暗暗想这个是不是不能问。
林知就又说了,“凡事都有两面,这个亦然。就像革新派推行的考试,目前来看,让贵族子弟也参加考试,成效是好的,但是里头还藏着大端倪。”
“嗯?”何虚习不解。
林知却不欲再说,反说:“不早了,牧君该回去了。”
林知赶人了。
与先生交谈就是这样,话不说透,叫人自己去猜,但每每交谈,又都能让何虚习深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所以常被赶,还常来。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何虚习不知是忘了问过还是想知道未解之谜,他又问:“先生,文隐这路上真是一个人?先生没派人跟着?用不用让复辉——”
“不用,”林知摆手止住,说:“我另派暗卫入宫,暗着护他,不必担忧。”
得林知此话,何虚习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不问问清楚,他回去怕是难答老二的问话。
何虚习笑笑道:“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林知点下头,看着他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