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参加考试的学子,年纪轻轻未见世面,最容易谈到一起。
坐在卫思易前面的考生便是,转过头来,微拱手道:“在下杨澈,字扬清,不知可否有幸与小兄弟交个朋友?”
卫思易常年住在山上,极少与人攀谈,但见此人彬彬有礼,也拱手:“杨兄客气了,在下卫思易,字文隐。”
说完杨扬清朝左侧看去,介绍道:“这是程骏程茂淳,我朋友。”
卫思易朝右侧看去,也朝他拱手打招呼。
程茂淳回礼,并不言语。
“我两人是从赵州来的,不知文隐何许人也?”问话的是扬清。
卫思易答道:“何州。”
杨扬清笑道:“何州啊,我知道,那可是个好地方。”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实是两人,程茂淳只是听着。
时辰一到,考官进来,众学子起身立地相迎,“拜见座师。”
人生最是难得的东西是幸运,今来有幸受考官监考,学子便都称上一声“座师”。
两位主考官坐于上座,六位辅考官坐于下座,带刀侍卫站在两侧。
众学子朝上拱手作揖。
“坐!”礼部太监尖声喊,众学子恭谨坐下,双手垂于身侧,听闻卯册,旋即应到。
“刘雎刘爱菊……”
“陶宁陶维安……”
“贾才贾子均……”
“王禾王记昔……”
“郑忌郑黎祯……”
“杨澈杨扬清……”
“程骏程茂淳……”
“卫思易林文隐……”
“孙成孙盼仕……”
“……”
两排侍卫捧着盒子进来,主考官当着众人的面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盒子,取出考卷,由侍卫发放到各考生桌子上。
发完卷,礼部太监踩着小碎步走到殿中,敲响警钟,三短一长,“铃声起,答卷始。”
众考生执笔,书写着人生答卷,回复着十年寒窗。
考完,礼部太监再次踩着小碎步走到殿中,敲响警钟,三短一长,“铃声落,答卷止。”
收完卷,侍卫捧着盒子进来,答卷再次封入盒子,两位主考官锁上盒子。
众学子起身,拱手作揖,送考官。
考官在前,礼部太监陪同,答卷在后,御前带刀侍卫护送,一行人进宫交卷。
考官、殿中带刀侍卫走后,众考生可自行离去,卫思易刚出殿门,新交的朋友便凑了上来,“文隐,文隐,如何?”问话的依旧是杨扬清。
“尚可。”卫思易镇定自若,不慌不忙。
“那你要去哪?”
“回客栈。”其实卫思易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走走看看,没得看的就回客栈。
闻言杨扬清说:“要不与我们一起去逛逛?”
“不了,杨兄,程兄去吧。”卫思易是想去的,奈何囊中羞涩。
杨扬清惋惜道:“那好吧。”
卫思易回到客栈中,翻看行囊,只剩七两,定然不够接下来几日的开销。
先前周启智给了他一封信,让他有困难就拿着信去找他爹。卫思易想着明天再去,所以今日看了会书早早地便歇下了。
***
景泰殿内,紫炉生烟,珠帘浮动。
龙案后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脸色略白,双目凝神,本就生得威严,乍一看还以为是地府阎王来索命。
他不是地府主宰,而是这人间的最高统治者,也是那个弑父杀兄的云朝第二世云皇嘉云帝,韩奕韩圣奕。
他听闻探子报半个时辰前考场状况,猛地站起来,摔了案上龙杯,怒道:“让左右相都回府闭门思过,至于学子——”
“皇兄,”坐于一侧的齐王开了尊口,不咸不淡,“此事不如交由我刑部来办。”
自嘉云始立,北疆便纷争不断,这三年来,有名的战役就不下十来场,单是齐王带领抗击的就有五六场,今上继位是北边的游牧民族最为猖狂,齐王亲自出军十数次,才终于让他们消停了些日子。
但北疆人就那样,四肢发达,头脑却简单,只知道靠蛮力强抢硬夺,还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停战半年,那边就坐不住了,无故挑起无数的小战役。
估计是知晓中原王朝的稀奇,怕发动太大的会被韩家军碾压,就尽在天黑月暗之夜偷偷摸摸往稀疏地带进攻,规模不大,只抢东西,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