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的眼神望来,目光幽幽中还带着点儿沉,季瑶抿了抿唇,一脸关切地说道:
“方才齐太医也说了,这个病是会过人的,如今宫里既有年幼的阿哥、格格,又有怀着身孕的娘娘,若真是传染上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皇帝想想也是。
他低垂下眼帘,平复了季瑶提起皇后时,他心里泛上来的火气,沉声吩咐道:
“进忠,你去,和皇后那儿说一声,让她安排好宫里的各项事务,莫让朕在病中还要为后宫操心。”
“嗻。”
进忠应下他的吩咐,躬身走了出去。
然而等他回来的时候,太后和皇后的身影也同时出现在了养心殿里。
皇帝皱眉,面色不虞的瞪了一眼进忠。
“你这狗奴才,谁让你将太后、皇后一起请来的?”
见此,进忠‘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面带委屈,嘴上却喊着“奴才知错了,还请皇上恕罪”。
正在向太后、皇后行礼问安的季瑶眼神闪了闪。
她偷偷地瞅了一眼富察琅嬅,虽然由于面纱的原因,季瑶看不到富察琅嬅的表情,但是通过她落在进忠身上的眼神,季瑶也猜到了对方即将要说的话,不由得放下心来。
果然,她不过刚刚移开视线,耳畔里就传开了富察琅嬅的请罪声。
“皇上龙体欠安,身边又只有年纪尚小的宁嫔守着,臣妾和皇额娘自然担心,这才无诏前来,还请皇上恕罪。”
“……罢了,你也是担心朕……”
皇帝其实挺不高兴的。
他觉得自己的话都白说了,皇后不仅没有让他放心,反而还冒着被传染的风险过来,让他更加担心了。
只是人来都来了,他就算是再不满,也只能咽下去了。
好在太后还算明事理。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另有打算,总之在富察琅嬅提出由她来侍疾的时候,都不等皇帝说话,太后便已经驳回了她的请求。
“皇后,你是六宫之主,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太后的语气有些严厉,眉头也皱的紧紧的,“若你实在不放心宁嫔,担心她年纪小,禁不住事,这后宫里多的是嫔妃,如玫嫔、舒嫔等,均是皇上心爱之人,自然会照料好皇上,你只在调度上多用心便是了。”
她特意点出了白蕊姬和意欢,就是想让皇帝顺水推舟,喊上这两个人来侍疾,若能因此更得皇帝喜爱,那就再好不过了。
皇帝闻言,也有心让意欢侍疾。
不过他和太后想的可不一样。
皇帝想的是自己得的病会过人,既然如此,干脆利用这个病来让意欢去世。
这样也能减少一个太后放在他身边的眼线。
故而他张了张口,便想让意欢来侍疾,可惜还不等他说话,富察琅嬅已经跪在地上,哀声请求道:
“皇额娘,儿臣知道作为皇后,儿臣有儿臣的责任,理应以后宫为重,稳定军心,可除去皇上、皇后这层身份,皇上也是儿臣的夫君啊,夫君正在受苦,儿臣却看不到,也帮不上忙,这实在是……儿臣怎么放心的下啊。”
她说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显然是不愿意这个时候离开。
“你……哎……皇上与皇后如此恩爱,是百姓之福。”太后叹了口气,看向了皇帝,“皇上,不若便由皇后来照料你吧,这样大家也都能放心。”
皇帝无奈。
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他依旧固执己见,不让皇后侍疾,那岂不是应了他与皇后感情不和的话?
只是……
他看向季瑶。
“那便由皇后和宁嫔侍疾好了,反正宁嫔这些日子一直陪在朕的身边,也不知有没有被传染上,出去了反而容易引起其他宫的恐慌,不如就留在养心殿内,帮衬着皇后一同照顾朕,若真是不小心传染上了,养心殿里也有太医随侍,诊治什么的也方便。”
“是,嫔妾会乖乖听皇后娘娘的话,与皇后娘娘一同照顾好皇上的。”
季瑶早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此时终于听到他说了,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也不等其他人反驳,便跪下接了这个任务。
不过在回话时,她故意留了个活话儿。
富察琅嬅听了,眼里隐约闪过了一抹流光,竟是没有再说什么。
皇帝也是似有若悟。
但是他看了一眼富察琅嬅,见对方低垂着眼帘,没有继续反驳的打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