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着呆。
不过说是在愣神,但其实身边有谁经过,又有谁在不远处幸灾乐祸的看戏,他心里都门清儿,只是人不可能一直绷着那根弦儿,因此就着如今这个没有任何人能看清他眼底神色的姿势,他偶尔也会琢磨琢磨别的事情,发发呆,休息一下脑子。
直到——
“哟?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哪怕是在表达自己的疑惑,季瑶的嗓音里也带着几分笑意,让人明明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却能想象到她此刻的唇角必然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进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奴才进忠给宁妃娘娘请安,宁妃娘娘万福金安。”
不过这话音一出,还不等季瑶说些什么,进忠自己就先皱起了眉头。
好难听……
他在心里暗忖道,喉结也忍不住地滚动了一下,似是想为自己润一下嗓子,却不知那沙哑中透着几分疲惫的嗓音瞬间戳入季瑶的心,让她的眼神都有一瞬间的沉。
“行了,伤的这么重就别请安了。”
她的目光在他额头上那块又红又肿,其中还泛着丝丝血痕的伤口上停顿了片刻,紧接着又来到了他右脸的巴掌印上。
“这都是怎么弄得啊?”
她明知故问道:
“早上去承乾宫帮本宫收拾东西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个中午不见,进忠公公就被罚在这里跪着了啊?总不会是惹怒了万岁爷,这才挨上了这一遭吧?”
进忠闻言,便心领神会,知道她这是猜到了他的打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的同时,面上还佯装出一副苦涩的表情,对着季瑶叩首解释道:
“娘娘这可是冤枉奴才了,您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胆儿,奴才也不敢惹怒万岁爷啊。”
“那你这是?”
季瑶说着,用手帕捂着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显然,她并没有忘记自己如今是个‘病人’。
画屏和画扇则是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做足了她如今是一朵娇花,需要人悉心照顾的姿态。
进忠见此,心里一乐,面上也赶忙露出一副关切的表情,求季瑶注意身体。
“本宫无事,咳咳……本宫得皇上隆恩,需得向万岁爷谢恩才是。”
她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在说完之后却紧跟着咳嗽了两声,摆明了是在告诉所有站在养心殿外的人,她的状态不是很好,今日之所以会过来,是为了向皇帝谢恩。
至于发现进忠受罚一事……
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一个巧合,是她心善,多嘴问了一句的结果。
进忠也是适时的露出了一抹‘得救了’的喜意。
“奴才不慎得罪了娴妃娘娘,奴才师傅担心奴才未来再犯错,便罚奴才在门外跪着,直到娴妃娘娘原谅了奴才,开口让奴才起来,奴才才能起。”
季瑶闻言,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只是因为你得罪了娴妃,就被你师傅责罚?”她确实有些不能理解李玉的想法,所以此刻的疑惑显得尤为真实,“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师傅是娴妃的人呢,居然这么向着她。”
见进忠模样可怜,季瑶赶紧左右看了看,明明是在有意识的找小喜子,但看上去却跟她随手一指,就指到了小喜子一般。
“得了,李玉那边,本宫会和他说的,你赶紧过来扶一下你们进忠公公,顺便领本宫的令,让太医过来瞅瞅,不然再这么跪下去,也不知道腿还能不能要了,而且你在御前伺候,这脸也得保护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