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纷纷咯噔一声,用以发泄补充粮草的屠村画面历历在目,如今被押回此地,人人心如死灰。
挖了整整一夜,此刻大日高悬。
精疲力竭的降卒们埋葬完最后一具尸体后转身朝着监督的裴魏二人说道:“小的们是真心悔过,二位大人能否网开一面。”
说话的降卒总觉的有什么地方奇怪,却又说不出来,见裴宁擦了下喝完水的嘴唇,这名降卒才想起来劳作了这么久,从天黑挖到天亮,一刻不带停歇,可自己和战友居然没一个觉得燥热的,阴冷的感觉始终环绕他们周身,天上的太阳仿佛月光般冷清。
裴宁摇摇头,从袖口取出一张行灯符,指尖挑一点朱砂为符箓点睛,声音嘶哑说道:“能否活命我说了不算,你要问问何家沟的村民。”
“大人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这满地尸体还会诈尸不成。”刀头舔血动辄屠村的兵谁会相信惨死冤死的魂魄会前来索命的事。
直到那张符箓凭空飘起,那些降卒惊骇不已肝胆俱裂,一个个何家沟村民的冤魂不知何时静静的围绕在他们身边,有些女子魂魄衣不蔽体下身流血却牵着丈夫的无头尸体,有些被勒死的老人魂魄伸着长舌头怀里抱着生前被摔死肠穿肚烂的小孩魂魄。
何家沟的村民魂魄手刃了仇人,回头纷纷向裴宁和魏展眉跪地磕头,最后在阳光下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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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样做值得吗?”
一张赵无咎送的行灯显形符纹银千两,不是用来避开险境而是帮助何家沟村民魂魄显形,自己是跟对人了。
“冤有头债有主,不帮这些冤魂缉拿到元凶,总有一天这些滞留在阳间的魂魄会被阳间罡风惊雷抹掉记忆,成了被本能驱使攻击周围一切活物的厉鬼,最终被不明就里的驱魔人或者游方仙师将他们当成袭扰四方的鬼物降服,打散仅有的魂魄再无来世,这样对他们来说不公平。”裴宁长叹一声,久久无言。
魏展眉注视着自己选的人,虽然长的一般,可越看越顺眼:“公子,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那就先只管眼前的。”裴宁从念珠中将状元箱取出递给魏展眉:“走了,老魏庄小魏庄不远了吧。”
魏展眉背上状元箱转身面对裴宁:“公子,我刚生下来其实字玉香,只是母亲说既然改了名那就连字一起改了,如果老家的人还在,估计会喊我玉香。”
蹲着的裴宁抬头看向背对阳光的魏展眉,身材高挑,鼻梁挺翘,小鹿一般清澈水润的眼眸毫不掩饰其中对自己的仰慕,紧致的两腮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还带着些婴儿肥,让裴宁这个两世为人的老色批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心中不由感叹:“也就是这个世道太乱,不然找个乡下男耕女织与世无争岂不快哉?”
只是这样的想法刚刚萌发便被裴宁按了下去,没有在这个世界有立身之本,何以为家,徒增痛苦而已。
:()三尺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