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不了好相与,该不至于动手要命。
床榻之间,苏姈如也曾辗转,思量情分二字。幸而她思量到了,终归,薛凌没动苏府。
她没动苏府,也没动江府,便能毫无担忧的去思量,江玉枫该不会动薛璃。
情之一字,从来不是留给旁人,是留个自个儿的。
五更不足,逸白亲来请,道是“衣衫腰牌等物都在马车里搁着,去扶风山下驿站点卯跟随上山即可,有人领路”。
丫鬟早已替她打点好发髻,薛凌捏了捏袖口,看了眼屋内,薛暝仍不见踪影,大抵是去办事了。
她稍有惆怅,更多是庆幸,孰料才出了门,薛暝从檐下冒出来,亦是扎了巡值卒子的鬓发。
她故作看不见,往外走,薛暝亦步亦趋,直跟到院门口还没退,门槛处薛凌停下道:“你不用送了,就这么着。”
薛暝面无表情道:“我也去,别的事儿都交代好了。”
逸白左右看了看二人,笑道:“姑娘这是.....”
薛暝打断道:“我的衣服准备了吧。”
逸白朝着薛凌道:“不是姑娘传了话,说要带着,我就一并备下了。”他本以为薛凌的私卫都要跟着,昨晚薛暝来说居然只去一个。
薛凌斜眼看与薛暝,他避开目光,迈脚走在了前头。薛凌嗤笑一声,也没再劝。
走出壑园大门,见马车与平日迥异,前后皆没挂灯,只套马的架子上吊了个径长尺余的圆罩子,里头火光仅能照得五步之内,这种小灯又称萤灯,取萤火之意,原是图个趣,甚少拿来领路。
薛暝看与逸白,疑色不言而喻,薛凌混若不见,寻常上了马车,他只能跟着。
人坐定要走,薛凌从窗户探出半个脑袋,伸手递了一张票据样东西与逸白道:“我定了两只钗子,赶不上工期,等人送来,你帮我收着,得空寄往平城如何,我就在北门口等。”
逸白笑接了道:“姑娘回来再打理这些小事亦可,何须这会惦记。”
薛凌回口:“怕忘了,早点给你。”说罢丢了帘子,车夫喊了马走,逸白看货单上,写的是两只乌牙子串石榴花样钗,还寥寥画了个图,以前见薛凌戴过。
走出些许,薛凌道:“不是有别的事办么,我去了又没外人,你非跟着如何。”现赶马的是个年轻汉子,非熟面孔,难保不是霍云婉安排的,故而她说话隐晦,免后头得罪。
薛暝话也短:“宁城凶险,跟着好点。”
她瘪嘴,伸手摸了摸侧腰处叫屈样抱怨:“当日是我不慎,自个儿磕着了,今日才不会。”
话落转脸掀了帘,寅时夜色满是露水味道,天边星月未散,随着车轮摇晃入眼,京中光景,甚少这么美过。
她手肘搁在窗棱上撑着下巴,天真顽劣:“那老和尚,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停烛无火,夜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