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仿佛回到了春节的那个雪夜。周围是零落的白雪,天上是斑斓的烟火,眼前是一个高大宽阔的背影。
她所有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成真了。
发红的眼眶锁不住眼泪,干涩的喉头止不住哽咽。木槿鼓起所有的勇气,都不敢伸手触碰眼前的背影,生怕只要她轻轻一碰,一切的梦幻就犹如水中镜花,就此破碎。
修终于转过身来。而这一个转身好似耗费掉他所有的气力,他的身上渐渐泛起微弱的荧光。
木槿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懂事之后,她从未在别人面前哭泣过,她害怕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软弱。可她却曾在修的面前崩溃大哭,如今更是哭得像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
修疼惜地擦掉她的眼泪,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一下下顺着她的背,哄着她。
木槿窝在他的温暖的怀里,抽泣着。
“不哭了,嗯?”修拿脸颊亲昵地蹭蹭木槿的脑袋。
木槿扬起脑袋,一双眼睛因为哭过泛着红,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你要走了吗?”
即便木槿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期待着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修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木槿。
这场离别好像从一开始便是注定的。从他第一次在木槿的意识介质中苏醒,从风信飘然消散,这就像一场漫长的离别。
他不过是一缕寄居在木槿意识介质中的外来之客。
他见过木槿防备冷漠的一面,崩溃悲伤的一面,狡黠古怪的一面,嬉笑温柔的一面。他也终于从一个好奇探究的旁观者,变成一个无法自持的局中人。
修也希望能给木槿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但这个答案也随着他身上的荧光,一同消散。
他注视着木槿的眼眸,像在郑重地告别:“嗯。”
“十年之期还没有到。”
“对不起。”
“骗子。”
“嗯,我的错。”
良久的静默中,点点荧光如星火慢慢地散开,飘远。
木槿攥紧掌心,一双泪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修,她笑着说:“我17岁生日要到了,跟你讨个礼物。”
“好。”修亦笑着答应她。
随即,木槿攥紧修的衬衣,踮起脚,扬起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在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木槿的气息已经离开他的身侧。
片刻怔楞,修会心地笑起来,眼里带着薄薄的水色,柔声道:“生日快乐,木槿。”
烟火如绘之下,他的身影像一层薄薄的荧光,飘然地散落,熄灭。
什么都不复存在。
木槿将自己困宥在意识介质中,面无神情,无喜无悲,像被抽去灵魂的躯壳。
无尽花海枯败,日月星河不在,一切又回到冰冷的黑暗中。
病房里,陈函将一束木槿花插在床头的花瓶中。粉色的花朵在日光下显得更加柔和独特。
陈函自然地坐在病床边同木槿说话,就像她这段时间常做的那样。“今年的木槿花开得很漂亮,我给你摘了一束过来。”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陈函也没有停止,继续絮絮叨叨地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当初林垚越挟持木槿,本可以逃走的木槿,却因为几个好事之徒差点命丧当场。好在危机当局,木槿反应迅速才险险求生。
虽然不至于割破颈动脉,但也血肉可见,鲜血横流。虽然及时送医,但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陈函一想到当时的场面,心尖都在颤抖。
林垚越最终也被赶到的警察制服,带去了警局。林垚越的父母知道消息后又是惊惧又是愤怒。
无论是校园霸凌,还是学生挟持人质伤人,任一个丢出去都是重磅炸弹,对学校的形象影响无可估量。学校拼了命地使尽各种手段掩盖、压制丑闻舆论,禁止在校学生谈论任何一件事。
至于林垚越的父母,虽然林垚越作为学校霸凌中的受害者,但又同时是挟持伤人的施害者,学校正是拿捏了这一点,让他的父母接受赔偿私了。
孙引被气得七窍生烟,在不断地抗争下,终于让学校给予主要霸凌者退学处分,次要从犯记大过。
肖昱也放出话去,谁要是再敢仗着他的名字为非作歹,他第一个不会放过。
有一件事情倒是意外。
在对林垚越的审讯中,莫警官意外地发现,林垚越和林沛之间存在一个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