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等人随着福哥儿牵马走进了富安县的救济院。福哥儿一边进院一边大声喊道:“奶奶,奶奶,我回来了。今天接了单大生意,有五六十人要住咱的救济院呢。”
福哥儿这一嗓子叫喊开来,整幢救济院都一户户亮起灯来。李二等人抬头看去,救济院一至六楼都住满了人,人们说笑着从窗户里挤出来往楼下看。由于灯光照得锃亮,李二等人也清楚地看到了每户人家窗台上都种有花草,每户大概住有四个人,全都是老人,但这些老人们满面笑容一点不怯生的跟他们这群陌生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二楼写有203号的房间漆哩哐啷地打开了大门,里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急忙忙地走了出来。这老妇人几乎是老年人中的急先锋,三两步便从二楼走了下来一把搂住了福哥儿,颤声说道:”谁让你又去做掮客的,多危险的工作呀,你咋就不听奶奶劝好好把书给念仔细了?”
福哥儿也搂住老妇人肩,撒娇地说道:“奶奶,我这工作在衙门那里是报了备的,安全着呢,就是挣钱少点。等明年开春我年16了,就可以跟乔大叔他们去干修桥铺路的工作,那工作每月五两银子还管每日三餐有肉吃呢。”
老妇人狠狠地扭了扭福哥儿的脸蛋说道:“我让你好好念书,将来去长安报考铭善书院,这修桥补路的工作你打算干一辈子么?明个不许去县里做掮客,给我老老实实待院里念书。”
福哥儿蔫巴地指着李二一群人说道:“李东家他们五六十人要借宿咱们救济院,院长他老人家应该不会反对吧?之前就有商队借宿过咱们救济院。”
一个身穿藏青长袍的耄耋老者走了出来,他冲着李二等人谦恭一礼,洪声问道:“老朽正是救济院的院长牛阿七,诸位借宿可以但不能打扰到咱们这群老人的休息。还请诸位把民符交给老朽登记一下,稍后你们就可以到九楼和十楼去休息了。顺带说一句,你们每人住宿一晚收银100枚贞观通宝,要送热水加收30枚贞观钱。”
李二上前一礼,温和地说道:“老人家,咱们也只是暂住两晚,不会打扰到贵院休憩的。你们救济院多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哪里还有供差遣的仆役给我们准备热水,我们自己去灶房生火煮饭烧热水就很好了。”
牛院长柱了柱拐杖,洪声说道:“李东家,咱们救济院是有义工的。就像福哥儿,他奶奶免费住在这里可以,但他不能免费住下来,所以救济院的杂活都是这些借住救济院的孩子们帮助打理。洗衣做饭推老人晒太阳都是这些孩子们的活计。现在救济院挣两住宿费,也是这些孩子们帮忙打理闲置空房的清洁。所以说,东家,住咱们救济院比住客栈舒适,只是饭食不提供罢了。”
李二大手一挥,呵呵笑道:“那也无妨,我们行商在外什么苦没吃过,能有两片遮风避雨的瓦片就很不错了。我们自带有吃食。老人家,这夜里风大,千万别着凉了,您也赶快回房歇着吧。”
牛院长千叮万嘱地让一个中年汉子过来取走众人的民符去做登记,这才缓步离开。
中年汉子是个缺条腿的瘸子,但他似乎对登记收费这些杂务非常熟稔,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把住宿手续全部办妥。
福哥儿此时已经从奶奶房里吃完晚饭过来接替瘸子叔,在打了两个响亮的饱嗝后,领着李二等人爬上了救济院最高的两层楼——九楼和十楼。李二本以为这没人住的房间可能是又脏又多灰尘,没想到整个房间整洁如新,连床单被子都象被浆洗过一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架不住疲惫的倦意,一头倒床上睡了过去。
李二睡着了,睡得香甜,可他的侍卫们却不敢掉以轻心,牛进达安排好侍卫们的轮值后,牛进达和刘宏基两个将军就一左一右地守在了李二的房门前寸步不离。李承乾哥仨儿确是赶路饿坏了肚子,吵嚷着让近身侍卫给自己烧开水,自己要吃两大碗泡面。泡面这东西被格物书院发明出来后先是被铭善书院嘲笑了一阵子,后来发现这泡面保存时间长还食用方便,才一举成为长安各大书院人人必备的干粮。
李承乾吃着面条,闷声说道:“父皇这是要微服到什么时候啊?岳喜画的富安县不是挺好的么,这还有啥需要暗访的?”
李泰剥了颗鸡蛋搁自己的泡面上,也呼噜呼噜大口吃起泡面来,感受着鸡蛋的清香与面条的嚼劲,吃得蹦儿香,李承乾一筷子敲他脑门上说道:“别紧顾着吃泡面,说句话呀!”
李泰狠狠地咽了一口泡面,觉着肚子也没那么饿了,悄声说道:“父皇要暗访咱就跟着暗访呗,有啥可抱怨的。”
李恪也一边呼噜面条一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