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山城的西秀殿。
作为西侧城防的关键部位,依山而建的西秀殿和其周围的低矮城墙,原本就不是为了战争准备的。
自打李氏王朝对大明称臣纳贡之后,二百余年没有什么刀兵,这南汉山城本来就是个行宫,每次皇族前来消暑之时,军队把守山下,这些低矮的围墙只是皇权的一个象征,今时不同往日,驻扎这边的朝鲜禁卫军为了能在清军兵锋下多苟一会,顶着风雪伐木扩建,短短半个月就搞出来了一座座望楼箭塔,上边的朝鲜军捧着鸟铳弓箭,一脸麻木地看着数里外旌旗飘飘的清军营垒。
南汉山城被围已有月余,此地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行宫,为了几百人储备粮草还行,这么多的勤王军和王公大臣躲在这里,粮草什么的都不够大军吃用,至于那生火的木材也越来越难获得,虽说山上都是树木,可是清军的斥候也在山间活动,樵采日益艰难,所以除了皇室和官员们还能点着火炉取暖外,这些朝鲜官军大多时候是在冰冷的屋子或者地窖中抱团取暖,这士气可想而知。
所以主和派的崔判书那也是有苦衷的,这样消耗下去,不用清国人打上门来,自己就先把自己吃垮了,到时候都不用打,直接伸脖子挨刀就行了。山下的清军也是明白这个情况,不仅不上来围攻,反而把抓到的一些朝鲜官员遣送过来,说是让他们劝降或者重回朝鲜皇室之下,其实就是增加点吃饭的嘴,争取早点吃垮朝鲜君臣。
主战派的金判书也不是真有自信,虽然有些所谓的气节,但是眼下扳倒崔判书的机会就在于大喊主战的口号,借机收揽兵权和争取支持者,在他的盘算中,最后也是要去求和,不过是较为体面一些的求和罢了。
各怀鬼胎的二人带着手下心腹,一起来到了西侧的军营,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对于这些朝鲜义民,文官们是看不上的,尤其是这伙义民的首领还是商人,不管在大明还是朝鲜,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一点没变,读书人自然是看不起商人,但是聊胜于无的接见活动还是少不了,万一能有帮助呢。
崔判书和金判书带着自己的心腹来到这西秀殿,接见这些冒着生命危险而来的“义民”,但是一照面就傻眼了,这那里是什么羸弱的百姓,十几个人各个彪悍无比,虽然都被收取了武器,但是为首之人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简直是霸气侧漏。
“在下锦衣卫试千户范学谦,这是我的腰牌。”范学谦大大咧咧地把腰牌递给翻译,那个朝鲜人也是一愣,这可是在仁川港就跟着范学谦一起出发的明国商人,他们一路上不辞劳苦从山上穿越而来,居然此时才知道这是锦衣卫,在愣神一下后,把这个消息翻译过去。
此言一出,原本漫不经心的崔、金二位判书和手下们纷纷斯巴达了,看到腰牌后慌乱走到前来行礼,口中所说都是“下官不知天使前来,失礼失礼。”
范学谦也不在乎,嘿嘿冷笑道:“莫不是想着把我送给那建奴讨个前程吧,我已知晓尔等在筹谋倒向后金。”
都不用翻译进行传达,那边的主和派崔判书就崩溃了,这些朝鲜读书人跟大明的读书人一样,学习的是孔孟之道,平日里也是以明国官话为荣,此刻听到这些言语,还不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叫喊着“不敢不敢。”
“赶紧谈谈吧,我家大人让我来传个话,要是行的话,就帮你们解了这局面。”范学谦招招手,说:“赶紧的吧,军情紧急,仁川港上数万大军正等着我的消息。”
一众的朝鲜官员纷纷走过来,还没来得及寒暄,就被范学谦的手下按到了桌子上,准备开始谈判。
“范达人,人太多了,我担心这些人里有建奴的奸细。”一个范学谦手下大声喊道:“我看最好是把看守的人和无用的官员都给关起来,不能走漏风声。”
“无妨。”范学谦摆摆手,大声说道:“这些宵小都是废物,尽管让他们去告知建奴,最好建奴能合兵一处,也省的我军一一寻找击破,赶紧开始谈判。这里已经拟好了文书,你们赶紧看看。”
翻译拿着几个盒子递上去,里边都是一模一样的文书,朝鲜官员纷纷拿起来观看,却发现一点的废话都没有,上来就是各种要求,原本沉寂于明国救人而热烈的朝鲜官员们,仿佛被浇了冷水一下子都不吭声了。
一屋子的朝鲜官员和附近的军士都在窃窃私语,但是外边的人听到了里边传来的明国消息,不多时“万岁”之声在四周传来,让身处勤政殿的李倧都给惊到了,还以为是朝鲜军打退了清军进攻,急忙派人前去查看,不多时就带来了明国锦衣卫出现的消息,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