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官屯视察十日之后,张元彪留下部分亲卫协办“统计联络处”,带着四个亲卫跟随临清商会的车队前往一百里之外的京城。
上次离开京城还是崇祯二年,那时候在小路上缓慢向南撤退,期间张元彪就再也没有去过京城了。
哪怕是上次去北京的兵部拿告身文书,也是安排了手下的人顶替而去,自己躲在城南酒店静静观察。这种事要不是迫不得已那能做?这就是赤裸裸地对朝廷有异心,瞎子都能看出来张元彪动机不纯。
只是那时候立足不稳,生怕自己带着手下骨干一走,搞不好临清的势力就会把自己的手下给吞并了,只怕是从京城回来家底都没了还要被人弄到大牢里蹲着等死。
毕竟是那么大的产业,哪个人看见了不心动?就算是朱大志也会掂量掂量吧。
人性本恶是张元彪信奉的原则,事事小心才让这条大船开到现在。
而今情况大不相同,自己在军队里威望足以压服一切不协调的声音,而随着对临清商会借贷规模的增加,那个财团也已经与自己绑在了一起,拆都拆不开了。而且张元彪算无遗策,在这数年的合作中都能顶着风险把财务盘活,临清商会也不认为换个人能比张元彪更优秀,双方现在是合作赚钱,比起张元彪需要他们的钱,他们更需要张元彪的武力。
至于朱大志和一众临清卫旧军官团,也是沉迷赚钱不可自拔,每日除了例行的坐衙疏通关系之外全都窝在家里生孩子,与大明别处的军屯长官别无二致。
张元彪的队伍在路上随着车队缓慢进发,路过县府和村镇,还会饶有兴致地浏览一下风土人情。
陈近南由于无法脱身随官屯,指派了自己的心腹张小乙跟随。
这张小乙原是京城官宦人家的仆人,对于京城甚是了解,加之为人风趣幽默,这一路上的舟车安排全是他和天地会的弟兄负责,一路上倒是有趣。
队伍缓慢行进,三日才抵达京城南郊,在南大营外盘查后,站在官道上就能远远看到巍峨的北京城南大门——永定门。
此时已是春深时节,京城外密密麻麻地建筑把农田都给侵占了,乱七八糟地甚是难看。之前数次建奴入侵,外围的房屋都会被焚烧殆尽,但是随着危机解除,这些房屋就会被飞速重建,然后就会再次形成聚集区,这是商业活动的必然,也是百姓的无奈选择。
此时的京城住了百万人,放在整个世界也是不得了的大都市,明王朝没有功夫把城墙向外延伸,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房子沿着官道蔓延,直到永定门外的护城河才消失不见。
城外的商栈和货仓,沿途的民居与酒肆,繁华程度不比北方的诸多县府差。往来的客商牵着马匹带着车辆往来其中,真是热闹非凡。
这是这样的繁荣是虚幻的,一旦敌寇来袭,往往是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宽阔的护城河配合巍峨的城墙与门楼霸气无比,参差不齐的马面墙和箭楼比比皆是,这样的堪称无敌的防御设施,想要登城不把护城河填平那是门也没有,上边的军士只消得拿石头往下扔,几乎不可能从外边被打破。
只是宽阔的护城河年久失修,河水相当稀少,反而是泥沙很多,河岸外侧的羊马墙也是残破不堪,虽然没人敢拆了砖石带走,但是漫长的外围工事确实形同虚设,真到了战时很难起到应有的作用。
一行人跟着车队在瓮城接受了最后的审查,张元彪这次是以车马行伙计的身份进京,所用的路引文书也是伪造所得,上边的名字是张大三,户籍所在也是东昌府,一路上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差池,顺利地从永定门进入京城,向着临清商会所在的货栈而去。
这一路也没什么不同,虽然京城繁华,但是街景与数年前无异,甚至更加破败一些。
一行人住下之后,张元彪就在张小乙的陪同下参观了天地会在京城的诸多产业,天地会的干部们不知道张元彪的底细,只有驻京城的大头目等人知晓,大头目在数日前还在随官屯与张元彪见过,对于这位大佬的到来自然是百般殷勤,恨不得把天地会这些年在京城的经营全部托出展示,只是张元彪时间有限,就捡着几处要紧的事物详加了解,尤其是那最后的隐蔽之地,更是前去住了一宿,仔细观察了地道逃生之构成,对于天地会诸位的表现那是毫不吝啬地进行夸奖。
京城之行只是一个小插曲,本着不惹事的原则,很快就结束了。
这十余日在京城,所见尽是破败,就连皇宫也是年久失修,看似威严无比,其实护卫能力甚是堪忧。
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