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路面上还是有许多积水的。好在朱丽家这里,地势很高,反而没有什么下过雨的痕迹。看门人还是以前的。他们认识朱玉和贺锦,更明白,这所房子的使用权已经给了眼前这个女人和男人。热情的为他们打开了垂花门的锁。并且,交出了钥匙。
四个人径直走向西小院。这里的所有都没有改变。院门大开。抄手回廊除了脱落的油漆,也没有什么改变。看样子,荒废也不是太久。院子里,弥漫着熟悉的味道。仿佛,回到五百年前,每次回来,李氏都和丫头们一起迎接我。走上台阶。迎面的而来的归属感,让我潸然泪下。五百年前,眼瞎的贺锦儿,在这里也度过了好几年的时光,那时,她已经看不到了。就是这个味道,指引着自己走出每一步。
推开正房的屋门。屋里的陈设已经有了晚清的风格。厅上是沙发,东屋的格栅依然是月亮门的样子,看样子。主人是太喜欢这个格局,才没有大的改变。东屋的榻还在,已经不是以前那张了。床也变了样子。床上没有被褥,只有一个光板床。已经陈旧的幔帐低垂,诉说着远去的经年。想起,我十几年的恩恩爱爱,就是在这里度过。和子佩的缠绵,斗气……。我一边擦着泪,一边笑道:“看来,我们的家保护的还算完整。缘分这件事,亘古不变的。对吧皇上。”朱玉也擦了擦泪。上来扶住我,道:“师娘,今生能与你再在这里闲话家常,何谈遗憾二字?”我由着他扶我,那样自然的感觉。抬头看他,笑道:“皇上。扶着眼瞎的贺锦儿什么感觉?”朱玉低头看我。尽管脸上是笑着的,也难以挡住那满眼的伤痛,哑声道:“我想做她的眼睛,不让她有失明的违和感。我想,在他身边疼爱他,哪怕有片刻的机会,也要争取去守护她?尽管,她总是刺痛我。”我苦笑,道:“贺锦儿怎么敢刺杀皇上?”他苦笑,道:“刺痛我的不是刀,是她的美丽。是她的不知道珍惜自己。是她的沉郁。看着她就这样一步步离开我的视线,我无能为力,手足无措。”我呆呆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只是,眼角那不听话的泪水,还在汹涌奔流。是啊是啊。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沉溺下去,是要比刀子刺心还要疼的事啊!当时的子佩,默默承受这一切。直到最后崩溃。
朱玉似乎读懂我的眼神,轻轻拥住我,颤抖着全身,道:“贺锦儿,学究是多么有毅力承受这一切啊。今生,你们一定要白头偕老。”我轻轻推开他,笑道:“皇上,我与子佩,也算白头偕老了,只是,我提前一步白了发而已。”他揉揉我的头发,深情道:“谢谢你,今生能让我遇到。”夫子过来,笑道:“皇上,夫人,我们去后面看看吧。”我擦擦眼泪,大家一起向后门走去。
后面的暖阁还很新。可能这里冬天比较暖和吧,都愿意住在这里。开门进去。屋里一股潮气扑面而来。径直到了西屋,画竟然还在。我知道机关,想办法打开。里面放了些贵重房房契,古玩。看来,这个王爷没有发现下边的秘密。大家一起把东西搬出来。夫子看了看房契,笑道:“这可能是西边私塾那几间房。”我笑着点头。用力搬开那个木板。露出了洞口。
我兴奋不已。雨生早就准备了提灯。就要先下去。夫子道:“别急,还是要谨慎点的。这个洞久已经不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氧气。”把提灯系上绳子,慢慢放下去。见提灯不灭,才慢慢让雨生先下去。
我们也陆续顺着梯子下去。里面存放的木炭,竟然奇迹般的还在,我欣喜的又带着他们向里走。一边告诉他们,这个地洞的由来。一条路通着街道,一条路就向东而来。那个小小的井台还在,扔下一粒石子,竟然还听到了水声。大家笑起来。又走了一段。就到了我梦到的那里。那是舅舅家的后花园。梯子还在。向上看,井口已经被盖住了。
果然有几个大的木箱子。因为潮湿,一动,就已经腐烂。我就有点失望。但是那箱子里面,确实是一批批的绸缎。只是,已经成了泥一样的的东西。我觉得也没什么可看的。刚要说离开。却见雨生把那些泥都扒开。最后的地方。有一个坛子,坛子还挺好听完整。坛子口用腊封的很严实。搬动又特别沉。
大家开心的又四处找。最后,有一个漆木箱子,搬动时碎裂。掉出来的都是金首饰。有一根金簪子,上面的字是健字。我知道,这是大表嫂和大表哥的东西。不觉跪地就拜。道:“多谢大表嫂大表哥垂怜。我一定把这些东西,用到郑家子孙的身上。”
一行人从里面出来。已经是中午了。我们把那个坛子和从漆盒里拿出来的东西,都放在正院。没有带走。但是钥匙我们却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