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何志伟坐在自己的车上,透过前风挡,也能看出来车情况。
“何探,您肩上,肩胛下胳膊上各中两枪,弹头都嵌入了,我现在给您酒精消毒了,可能会疼,这也没别人了,你可以喊出来了。”
消毒的时候,看着伤口周围的肌肉都在颤抖,包扎的警察,劝何志伟别硬撑了。
“你用镊子夹出来不行吗?”
何志伟觉得有羽绒服阻挡着,这种铁砂打的不会太深了。
“我没麻药,而且子弹打的都很深,要到医院做手术了,还好,子弹离心脏和左肺还有一点距离,所以您很幸运。”
“是啊,如果不幸运,我就该交到他们手里了。”
何志伟指了指车前的来人。
“他们是谁啊?”
给何志伟包扎的警察问。
“法医!”
给何志伟包扎的年轻警察没笑,这个笑话太冷。
“您不怕死!”
“怕的要命,但怕死也解决不了问题啊。我和那个老东西一样,百无禁忌。”
何志伟觉得,与其费尽心机管住嘴,不如小心翼翼地管住腿,不居危墙之下,躲开是最好的办法,但有时也真躲不开。
“小尾巴,听说你中枪了,用不用我来检查?”
薛神医的话,永远是让人苦笑不得,他的眼里大概就是肉和器官。何志伟用右手裹了一下自己,他有点冷。
“你这小老头能不能多留点口德,让自己多活两天,多喝几顿小酒啊!”
这老家伙没有老人样,得管。
“我打报告了,说自己开始犯糊涂了,申请结束返聘,但领导没批,他们说,人手不足,让我再干一段时间。”
薛小华自己也没想好是不是真要退。
“老薛头,你还在耿耿于怀罗钺铭的尸检报告?她有过堕胎,你在现场都告诉我了,我看报告里没有,就以书面报告为准了,也是我的疏忽。该给你打电话问问就好了。”
何志伟替薛小华承担责任,是想让他好受一点。
“算了,不说它了,但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我们正在吃饭,就说你和嫌犯发生了枪战,有人员伤亡,我们就急急忙忙赶来了,刚才你们的崔鹏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听说是铁砂弹,中了几颗?”
薛小华一改戏谑的口吻,认真地问。
“六颗!”
崔鹏代替何志伟回答。
“嚯,这不被打成蜂窝煤了吗?”
薛小华的嘴,消停不过一秒。
“有五颗没穿过!”
包扎伤口的警察说。
“打破伤风针了吗?”
“我们的急救包里没有破伤风针。”
崔鹏说。
“那还赶紧送到医院?”
薛小华带有埋怨的口气。
“救护车没到呢!”
崔鹏解释说。
这时,章一楠带着人,把箱子取回来了。她猛然看见,薛小华站在那里和何志伟聊天,心中发怵,有点不敢过来。
“这是章记者。”
何志伟这时已经都被包扎好了,他从车里站起身来,左袖子都已经被剪开了,左臂也被绷带悬挂在脖子上了,头上也被纱布包裹着,活脱脱的伤兵。
“这是薛神医。”
何志伟站在那里做着介绍,看两个人都很不自在,何志伟又补充一句:
“你们见过!”
薛小华勉强点头示意,他不是社恐,但他不喜欢与人接触,尤其是记者。他从不主动与人握手,天天摆弄死人的手,会让人心存忌惮。
章一楠也是勉强点头,她不敢与薛小华握手,她就是不敢。
而且看着薛小华就心里发怵,靠近都不敢,在她的眼里,薛小华就是鬼面判官。
那天,看见他摆弄罗钺铭的伤口,让她瞬间崩溃了,今天晚上的这些车灯的光线更加昏暗,比那天更加昏暗。唯一不同的是,自己今天人多。
“大记者,您今天不偷拍了吧?!”
薛小华故意揭短。
“这次不用,作为亲历者,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录制视频。”
章一楠说得有些骄傲,但实际上,她是没敢隐瞒,这老头拿着自己的生死薄一样。
“啊,武局答应你了。”
何志伟惊到了,她也在秘录视频,这样就非同小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