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结果是做妓,那就得被人戳断脊梁骨,好像怎么样都矮一截,谁都能骂几句,但如果非要矮一截,那都矮也没问题。
怎么嫖客就能理直气壮顶天立地的站着呢?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一个男人是嫖客,也不会当件正事一样讲出来,平日里相处甚至会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避开这个话题。
而在夜晚,几个兄弟推杯换盏之际,就成了彼此之间了不起的谈资。
但凡像指责妓女一样的指责嫖客,李悦湖也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居然特么的这么操蛋。
都知道嫖娼不正确,所以各行各业都在努力利用自身的能力将男人与嫖娼这两个词完全切断,最明显的表达就是文化传承的扭曲。
嫖和娼都是女字旁,即使嫖娼是男人做的事,那也得是女字旁,面对质疑进行诡辩,大言不惭的称嫖的就是女人,完全忽视男娼男妓的存在。
然。
历史的长河里流淌到今天,这二字不但没跟男人完全切断,反而联系的更加紧密了。
世人倒是都有道德的约束,只不过是高低的问题。
是整个社会对女性的道德约束过于强烈逼仄,潜移默化之下导致女性对自身的道德约束已经到达了扭曲的地步,在诸多男性还在尿意来袭时随便找棵树或是找个树丛直接解决时,很多女性已经开始觉得来月经时用完的卫生巾如果不卷起来会不会有碍观瞻。
有病。
吃饱了撑的。
如果都这么闲,处理一下随地小便的好不好?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一个男人对着棵树撒尿,出去买个糕点回来的时候路边都会碰到个男人背对着路朝草丛放水。
超恶心的。
有的时候闻到尿骚味,都不知道是狗尿的,还是狗尿的。
无法提升别人的道德感,所以不如降低自己的道德感。
李悦湖被父母卖到赏花楼,失身之后她没有要死要活,身为穷苦人家的女儿,如果家里有个哥哥或是弟弟,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会被吸血的。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被爱的孩子就是要有对抗全世界的勇气。
俗话说一个唾沫一个钉,李悦湖倒要看看,这钉子能不能钉到她的身上,敢冲她吐唾沫的,又都是哪些三流货色。
回到赏花楼,关上窗户换了一身衣服,再度打开的时候,又看到楼下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掏出了家伙式准备放水。
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如果手边有盆开水,她一定会泼下去。
赏花楼白天没多少客人,远不比黑夜门庭若市,莫静淑作为赏花楼的鸨母,明面上管理所有的姑娘,是唯一的主事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但暗地里,赏花楼的老板并不是莫静淑。
换言之,赏花楼这个妓院开一扇门做两种生意,卖身和卡因,而后者,就是李悦湖真正不愿意离开赏花楼的原因,即使李悦湖做的再好,但作为莫静淑手底下的人,她还是没有办法出头。
平日里,给安排的工作无非就是接客,像送货这种赚不了什么钱的小活儿,还是李悦湖死乞白赖求来的,在被父母赎回去之后,接客这种活儿她也不做了,就只是送货。
更赚不了什么钱了。
李悦湖觉得,她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就是没有机会而已。
李悦湖没打算直接去求幕后老板给个机会,这样越级联系的行为太过危险,贩卖卡因是大事儿,让幕后的老板意识到别人知晓他的存在,并非一件好事。
而且,莫静淑一向照顾她,她也不想平白给人添堵,自己又树敌,所以,李悦湖今天要见的人,是莫静淑手底下专门管理卡因贩卖的翁雄。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摇椅上闭着眼听小曲,李悦湖一来,翁雄眼皮都没抬,摆摆手,示意唱小曲的下去,坐起身,让李悦湖坐下,给倒了杯茶:
“你这次过来,莫姐不知道吧?”
“没跟莫姐说。”李悦湖说:“想先跟您联系一下,如果谈成了,到时候有筹码,也好办事。”
翁雄哈哈大笑:“你这孩子。”
李悦湖的直白,把翁雄逗的直乐,他年近三十,但显老,长得跟五十岁似的,于是对外宣称六十岁,相信的人还夸他挺显年轻。
“莫姐也是为了你们好。”翁雄说:“她之前跟我说过,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都不想让你们碰卡因,这不是个好东西,一旦涉及,想脱离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