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之中。
但依签文上所言,小守玉将来是要化惊鸿的,前后矛盾,陈萍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命人先将玉娘关在柴房,待明日再去白雀庵问问。
去白雀庵的路上要经过县衙,陈萍感念郭威恩德,携着小守玉去探望打点。
小守玉怕衙差对小哥用刑,特地带了刘叔一块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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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就是小守玉出生时,站在柴府门口讨饭的那个游方郎中。
自打求得签文起,柴青峰就不再约束府中下人的去留。刘义在府里做了花匠,偶尔也为生病的下人开方煎药,日子过得远比当初乞讨舒服,哪里还舍得离开。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还曾在毒蛇嘴里救过小守玉的性命。
小守玉多希望是自己乱猜,小哥千万可别出什么事,但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赶到大牢时,衙差刚对郭威用了黥刑。郭威痛得死去活来,小守玉的心更痛。
黥刑又叫耻辱刑啊,是虐身,更是诛心。先以刀在人体显眼的地方刻上字画,再涂以墨炭,从此这印记将日日夜夜伴随于身,一辈子都洗刷不掉。
小守玉轻轻地捋起郭威的乱发,在他脖子上看见一只血黑色的麻雀。
男儿本是雄鹰,郭威却成了一只牢中燕雀。他才十五岁的年纪,本该有繁花似锦的未来。
小守玉心里早已泪如雨下,但是她没有哭,默默地退到一边,让刘叔给小哥治伤。
她希望自己的到来是能给小哥带来欢乐的。
她说:“小哥,你坚持住。县太爷贪得无厌,我马上筹钱来救你。我娘现在正在外面打点,这两天他们不会再欺负你。”小守玉目光坚定,无形中给了郭威很大的力量。
“小哥,你要等我。”
“好。”郭威点了点头,纯洁的友谊鲜花般绽放在血腥潮湿的监狱里。
白雀庵。
静慧师太已是弥留之际,陈萍料不到昔日仙风道骨的静慧师太早已病入膏肓。
当她看到陈萍携着小守玉而来时,脸上浮现了微笑。那是一种因回光返照而呈现的光彩照人,意味着师太支撑不了多久。
她示意陈萍给她垫高枕头,坐了起来,苍老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光,锁在小守玉的身上。
“小姑娘,你的命运已步入轨道,贫尼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也算命中有缘。既是有缘,贫尼送你一句话——风鹏举万里,蓬舟向三山,江山可载,你只管大胆为……之。”
静慧师太闭上了眼睛,永远地沉睡了过去。嘴角,挂着恬淡的笑容。
陈萍和小守玉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也因亲眼见证静慧师太的圆寂而感到心伤。
她们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柴府,命人提了玉娘去卖。
小守玉心念一动,拦道:“且慢!”陈萍望着她。
“孽何其重,罚何其轻。罚应当其罪,为罪者戒惧。”小守玉挨过去将手抚上玉娘的脸,再慢慢挪至衣襟处,忽然“嚓啦”一声,撕开了她的领口。
玉娘不甘挣扎,那衣裳敞得更开。
小守玉摸着玉娘光滑的肌肤,目光寒凉:“小哥侠肝义胆,被人黥了鸟雀;而你恩将仇报,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她转过头去,请示陈萍:“娘亲,请允了孩儿,黥这丧尽天良、不仁不义之人一个‘奴’字。”陈萍笑道:“你说得有理,为娘也觉得此法甚好。”
她总是这么温柔,这么善解人意,又不失坚强倔强,真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了。
下人拿来了刀,府中所有人都前来观看。
正待行刑,刘义突然扑了上来,双手扒在玉娘的衣襟处,贪婪地往里瞧,众人都觉诧异。
刘义在府中待了十年,为人端方良善,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绝不是色中饿鬼。他又是念情之人,总说起他那在战乱中走失的贤妻和女儿。
只见他定定地看着玉娘胸口上的一块胎记,凝视良久,跌坐在地上,痛哭失声。然后慌乱地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在玉娘的身上。
此情此景,又有谁会看不明白?
刘义对着陈萍母女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响头:“夫人,小姐,玉娘她,是我亲生的女儿啊!老奴知她罪大恶极,不敢分辩,但她走失时,才三岁的年纪。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陪在她身边,没有教她做人的道理,老奴有罪,愿意替玉娘受过。”
玉娘绝处逢生,眼里生出了希冀。怪不得她每次看见刘义都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