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该死的凤印,害死了她最尊敬的郭大人;也因为持有这凤印,她可在皇宫的任何地方来去无阻。
景进失声道:“凤印……”
“怎么,上柱国大人还要检验一下真假么?这是刘氏被贬入浣衣局后,皇上亲赐于本宫。莫不是你以为当上了上柱国,就可以凌驾于本宫之上?”
她将凤印高高地举起,扬声道:“凡有阻拦者,杀无赦!”
禁卫军气势如虹,齐声应道:“是。”
柴守玉此行所为两事。一是寻找出加害太子的幕后黑手,二是搜查景进与申王勾结的证据。前者成竹在胸,后者把握甚小。
,!
无论结局如何,伶官署凌驾于诸臣之上的局面都会在今夜被打破。她是一把藏锋的利刃,出鞘的时候是那么的耀眼。她要杀出一条自己的道路,为王璇珠、郭崇韬,以及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讨一个说法,谋一个公道!
景进沉默地站在一边,只露出半张脸。镇定与仇恨同时寄居在他的眼睛里,发出危险的光泽。
他手脚干净,笃定柴守玉搜不出什么;可是伶官署的威望,却折在了这个身子都没长开的女人手里。
柴守玉拉过一把椅子,悠然坐下,那上面的虎皮垫子真软,吃透了百姓的血肉。她以单手撑额,闭上眼睛等待结果。
一会儿之后,禁卫军来报,说是在一伶官屋中找到了夜行服,里面还夹着根丝线。
“在哪儿发现的?”柴守玉睁开眼睛道。证据来得太容易,令她生出了疑虑。
“就在横梁之上。”
“带本宫前去看看。”柴守玉站起来,下意识地望向景进。
她在景进的嘴角窥见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难道是栽赃嫁祸?
景进是申王的人,他为何要害刘玉娘的孩子?他栽赃嫁祸的又是谁,与他有何利益纠葛?
多想无益,柴守玉打算去会会那“倒霉”的伶官。
左起第二十七个屋子,便是搜出证物的地方。里边居住的,是一个名叫郭从谦的伶人。他长相英伟,与旁人弱柳扶风之貌大有不同,所以不大受宠,在伶官署职位不高。
奇怪的是,柴守玉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柴守玉,还没等柴守玉开口审问,他就率先提出了一个问题:“蹚着污水凭借一己之力救出皇上的是你?”
柴守玉点头:“是。”
“双手持刀杀了妖僧诚惠的也是你?”
柴守玉再点头。
“冲进章华宫里差点杀掉刘氏的还是你?”
“不错。”
“观你身姿纤弱,却有这份豪气和义气,我郭从谦阅人无数,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郭从谦毫不畏惧地盯着柴守玉,苦笑道,“你能为我表叔父做到此,我要对你道一声谢。只是我不明白,那刘氏明明是杀害我表叔父的凶手,你为何还要护着她的孽种?”
柴守玉心下明白了,这名叫郭从谦的伶人,是郭崇韬的表侄,混在伶人堆里,做郭大人的一双眼睛。只可惜勇猛有余,智慧不足。
“说吧,那些镇物,你从何处而来?”
郭从谦直言不讳道:“是表叔父的心腹从蜀国请来,特意带给我让我完成复仇大计。表叔父一生戎马,为大唐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到头来,却以这样的方式死在妖后的手里,你说,这个仇,该不该报?”
柴守玉从他的话中咂摸出了旁的东西。这皇宫的守卫不光除了禁卫军,还有殿前军、侍卫,以及申王、成王的人。如今看来,并未固若铁桶。她淡淡一笑,道:“该。但你用错了方式。”
“我何错之有?”郭从谦冥顽不灵道,“你若执意要抓我,我束手就擒便是。”
这个莽夫!
柴守玉摇摇头,颇有点怒其不争,然后转瞬一想,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她将其余人全部支开,只剩一个唐离,然后故意沉下脸,对着郭从谦低声呵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报仇了?实在太过幼稚。郭大人之悲剧,一在皇后的狠毒,二在皇上的不信任。你一七尺男儿,拿一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若真有种,为何不颠覆了这荒唐的江山,另择一名主,以慰郭大人在天之灵。”
郭从谦大惊:“你……”
柴守玉迫视着他:“加害太子,罪无可赦,你以为李存勖能饶了你?昏君误国,人人得而诛之,如何选择,就在你一念之间。”
死自己与死仇人,这样的选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