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门前,门锁紧闭。
沈南湘由人扶着下了马车,冷冷问道:“帖子送了?”
翠儿应声,“奴婢亲自来送的,沈府收了。”
沈南湘示意随从,“去叫门,若没人开,就一直叫,定要让满京城上下都知道,沈府胆大妄为,目无皇上。”
随从应声。
伴着敲门声,随从的声音越来越高,路过行人的视线纷纷转过来,见是尚书府,低头交耳两句又都匆匆离开。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里头终于开了门。
从里头探出一个脑袋来,“何人惊扰尚书府?”
沈南湘敛着衣袖,“女儿问候父亲,难不成还算惊扰?”
门房开了门,擦着脸上的虚汗,弯着腰,“原来是小姐回来了。”
随从呵斥道:“见了皇子妃还不行礼,你有几个脑袋?!”
门房嘟囔着,“什么皇子妃,连累着沈府倒霉的凶犯罢了。”
沈南湘冷眼看着。
“离开不过两日,沈府就叫我开了眼,看来柳姨娘管家颇有成效。”
她话音落下,一身桃红衣裙的柳姨娘就领着沈柔姗姗来迟,“哎呀,南湘回来了,怎么不先送帖子回来!你父亲不在,不然肯定牵肠挂肚。”
沈南湘似笑非笑,与身旁翠儿说话。
“看来还是要为父亲寻个继室夫人,这京城上下,有哪家高官是妾室当家的。”
柳姨娘的脸色铁青,手上的帕子仿佛要拧成布条。
她从来都最得意自己,身为妾室,过得比大户人家的正室都舒坦。当然也最恨,旁人拿妾室身份讥讽。
沈柔替柳姨娘叫屈,讽刺道:“姐姐回来,真是好生威风,不知五皇子泉下有知,是否会介意!”
“比不上你们母女威风,”沈南湘淡笑,“阳奉阴违,眼高于顶。”
她懒得与这两人所费口舌,当下要紧的是端王要的密函。
“我回府,自是有要紧事要与父亲商谈。既然不在,我去书房等父亲回来。”
沈南湘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走到一半,又回头道:“晚上我留在府上用膳,我的口味厨房还记得吧?”
柳姨娘看着沈南湘恍若女主人般,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待到沈南湘的身影消失,她这才紧抓着沈柔的胳膊问:“宫里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太子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娘!”
“祸从口出!岂敢乱言!”沈柔声音变得尖厉。
她愿意相信太子。
他承诺过的!
沈敝刚踏进大门,柳姨娘就红着眼眶迎上来。
“老爷,南湘回来了,非说要与你议事,这会子就在你的书房。”
“过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
“南湘还说,要在府上用膳,您看这……”
她装着受了委屈的样子,沈敝却没什么心思理会,脚下生风往书房去了。
柳姨娘气得跺脚,愤愤回房去了。
他推开书房大门,见沈南湘与沈柔对坐喝茶,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我怕姐姐等的无聊,便来陪姐姐说话解闷。”沈柔轻声道,脸上还一副无辜样。
她本意是想试探一番,没想到沈南湘滴水不漏,自己却险些被问出破绽来。
沈敝咳嗽一声,“好孩子,有心了。”
“都是女儿应该做的。”
好一出父慈女孝的戏码,倒显得她沈南湘这个嫡女像个外人。
沈南湘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直问道:“父亲,你可是已经归顺太子?”
沈敝惊得背后冒出冷汗,忙不迭将书房门关紧。
“胡说什么?!”
他走到主位上坐下,拿起桌上茶杯就往嘴里送,烫得又吐出来。
沈南湘看他狼狈的模样,心中已然明了。
“皇上已将五皇子之案交由端王,父亲,若您心里有数,便早做打算。”
沈敝沉默许久,沈柔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女儿只是来传话,至于是什么意思,父亲还是多想想吧。”
她今日就是来搅浑水的。
早上她从端王府全须全尾的出来,晚间又来沈府。
这池子水,已然变得浑浊。
沈南湘垂眸,掩去眸中情绪。
越乱才越好呢!
乱,她才